不等郡太守刘大人有所反应,那位自长安而来的都水官以快步上前,抽走案上图纸。
他一看之下,大骂江如簇狗屁不通。
“尔所标注这几地,虽有河渠,但大都是吕梁山中因地势産生的小型河渠溪流,且中途阻碍颇多,若是太平岁月,或可着人慢慢开渠建坝,可如今汾水正在发洪,谁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开凿河渠,引流洪水。”
“洪水漫山遍野灌入吕梁山,最终会归于何处,会否影响下游村落,尔这小女娘可曾想过?”
“莫非尔打的是祸水东引主意?”
不用江如簇开口,郡太守大人以冷肃回怼。
“吾看你们这些堂官整日坐在长安城中耽于享乐,满肚子阴私计量,对于地方物志却狗屁不通,见识还不若芳澜君一个小女娘广博。吕梁山中植被茂密,罕有人迹,短时间将洪水引入此地,实则是上上之选,且这几处标注之地,本便是吕梁山雨季水流冲刷出来的天然河套,连通黄河,与汾水河道所归只有上下流域之分。如此妙计,怎到尔口中便是祸水东引?”
那都水官被郡太守刘大人怼的满面土色,狠狠瞪江如簇,恼恨半天:“便着真是妙计,那又如何?如此短时间内,谁人能挖通此几处与汾河河道通流,谁有那样大本事?”
这下连郡太守刘大人也被难住。
江如簇所出之计谋,自是妙计。他身为郡太守,对于上党郡境内地势也颇多了解,自然也知此法可行,可他与都水官面临同样问题,都是找不出合适人选在如此短时间内达成此法。无论何等样妙计,若提出来却无法执行,那便等于白说。
这也是他为何急得团团转原因。
偏偏这时,江如簇却好整以暇笑了。
“姎相信,此几处河道刘大人必也注意到了,只是未想到可靠之法,将汾河水引入这些天然河套之中。”
见威严的郡太守大人点头如捣蒜,江如簇笑得更加欢畅。
“刘大人这是被魇着了。您是无量君子,想的自然都是正常之人行正常之法,可此番情况紧急,若是能在此危机时刻啓用一批特殊人才,眼前难处立时便可消解。”
郡太守大人正欲询问江如簇究竟是何法子,便见她微微侧身靠过来。
“刘大人只管使人在这些处临近郡县,寻找一批技术精湛的土夫子,花重金雇佣他们,他们自有既快速又便捷法子,可将这些地方全部打通。”
“虽则刚打通时通道会小些,但汹涌洪水过境,要不了一两日水道便会越冲越宽,直至上层土被冲垮。您说这法子是不是方便又快捷?”
郡太守大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连声道尔这小女娘怎如此狡黠有趣,竟能想出此番主意,实实奇哉妙哉。
後便飞快使人按照江如簇法子办。
都水官大人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声讥讽只有尔这样不要脸面小女娘才能想出如此龌龊之法。
江如簇心中暗暗翻白眼,只做未闻状,闭目养神。
直至天光大亮之际,河堤草棚外忽传来一阵激昂喧闹声。
一直拉着都水官站在草棚外的郡太守大人,也激动的高声叫喊:“可是寻到高将军踪迹了?”
隔了老远老远,一道粗壮男声传来,应了声是。
这一刻,便是连一直镇定的江如簇也不由长松一口气。
不多时,武英便急匆匆钻进草棚,恭敬郑重朝江如簇跪拜:“多亏芳澜君相助,吾等找到主公时,主公离壶口天堑只馀数丈,全靠崖边伸出的一根枯枝苦撑着,若吾等再晚上半分,主公非得被磅礴泥水,卷入壶口崖底,那可真是毫无生还之望了。”
虽则只三两句话,但江如簇已明白其中艰险。
便是连武英大人这样硬汉子,都止不住眼角微湿,连声道主公身上到处都是伤,惨不忍睹。
又一连朝江如簇下拜,磕了好几个头。
这才提及,少年被救上船不久,便昏迷过去,如今已被紧急安排在河东郡就医。
听闻此消息,江如簇更是一声长叹,她止不住揉了揉生疼的脑仁,与武英客套:“大人随便使个人来送消息便是,可不必亲自跑一趟。昨天雨势便已停了,如今洪峰也已过去,此处其馀事宜相信很快便会有别的大人接手。武大人和高大人也可借此机会好好修整一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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