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似是刻意提高声音,便是连董义的通报言语都被他一并压下。
江如簇已认出这声音主人,心中顿生不祥之感,正欲叫卉儿出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那人又再道:“如簇,是吾,魏家若元。”
“吾与阿母去耄仁寺烧香,现下车正被拦在城门外排队等着通行,既汝有特权,吾二人又关系匪浅,那汝便捎吾等一程吧,只需使吾等立即入城便可。”
江如簇无语,在心中将魏若元这个恶心男人翻来覆去骂了一万遍。
为人两世,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不要脸面,厚颜无耻之人。
这个该死的魏若元怕是忘了,现下是封建皇权时代,是女孩子生存极其艰难时代。但凡是女娘,没有一个不注重闺誉的。他竟在如此大庭广衆之下直呼她闺名,还公然言说他们关系匪浅,这根本就是在坏她名声。
难道他没看见,便是连县衙来人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与他们对答。
别人都知谨小慎微,偏他,倒是有这个脸。
江如簇望向卉儿,正欲叫小丫头狠狠教训外头那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番,耳边却再次传来浩荡的金戈马蹄声。
如潮水般的马蹄踏踏,与剑弩碰撞的哗啦啦声响,惊天撼地,震的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向着城门风卷云涌。只瞬间,江如簇耳边便传来近在咫尺马匹嘶鸣声,武英冰冷严肃声音如同裹着锐利箭矢般,刺过来。
“汝是何人,竟敢在城门口喧哗滋事?”
车窗外的魏若元应是已被惊呆,半天未发出动响。
倒是先前来说话的县衙人,紧张的上下牙齿无序磕碰,结巴道:“回……回高将军和这位大人的话,此人……此人……”
不等他话说完,少年冰冷不奈声音已传来。
“拖下去,赏五十杖!”
魏若元惊恐啊一声,连连告饶,又要解释他和江如簇关系,结果,才说了个将军误会了,便被人堵了嘴巴,强势拖离!
马蹄卷着风声猎猎而去,江如簇不由长松口气。
正欲吩咐卉儿,叫她寻机好好教教这魏家小郎君什麽叫规矩,车窗外却传来武英声音。
“江娘子,主公令在下告知您,近日城中流民衆多,城外亦出现流寇贼匪踪迹,江娘子若无要紧事,近段时间便待在家中,不要随意在外走动。”
江如簇一愣,复又急忙答话:“知晓了,谢过高大人,武大人。”
车窗外武英似还有什麽要说,猛提了口气,却终究未说出来。只扬鞭打马,飞奔而去。
县衙人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大世面,不顾及还在江如簇车窗下,便嘀嘀咕咕感叹。
“不愧是长远候将军,竟这样威风,可他方才不是一直在车队後跟行吗,怎的突然冲上来,凶神恶煞真是吓死人了!”
浩浩荡荡车队停在江家门口。
江如簇被卉儿扶着立在一旁,直勾勾望向正被江安扶下来的江老夫人。
他二人皆如过街老鼠,低垂着头,步伐飞快如一阵风,转眼便进了江家门。
江如簇吩咐匆匆迎出来的江守,叫他盯着人将老太太箱笼收拾收拾,现下便搬入家庙,再派几人守在门外,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许老太太踏出庙门半步;可也不许苛待她,令她缺衣少穿。
“和领差事的所有人说明白,将老太太封于家庙之中,乃是皇後殿下亲下的懿旨,若有任何人敢不遵从,那便是搭上了江氏满门所有人性命。叫他们掂量清楚。”
江老夫人被气得眼斜嘴歪,愤怒瞪视江如簇。
江如簇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因她知道,这位往日总端着端庄肃穆架子的老太太,如今已不足为虑了。
摇摇晃晃一路,待卧倒在氤氲热水中,江如簇只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卉儿一边仔细精心给她捏肩疏通筋骨,一边絮絮叨叨操心琐事。
又是老太太被封在庙里,以後家中事谁管;又是仲母董氏过来了一趟,说要道谢,知道江如簇已歇下,便又回去了,说明早再过来;又是江安那里怎办,眼下三月三虽已过了,但以家中如今情形,他必会想尽所有办法,将王氏女娘娶进门;又是女弟公子要怎办,方才看到她,见她以肚大如鼓,怕是要快快安排她嫁进魏家门。
“这些事有何可愁的?”
“家中事有仲母;外头事有阿翁与仲父;女弟事有阿翁;阿翁事想必老太太早已安排妥当了,毕竟他二人回城一路上都坐同辆车。”
江如簇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冰冷静谧又危险重重。
“现下你我最该担心,应是那该死的魏家小郎君。今日多亏碰上高大人一行,若是再叫他不顾场合的喊上吾名字两次,那吾之名声,岂不全都被他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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