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柏续应得很快,来得也很快。
章长宁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来了啊?坐!」
柏续坐下,「喝多少了?」
章长宁比出指头,「一点点。」
「瞎说。」柏续拍了拍他的後背,开门见山,「长宁,到底怎麽了?」
「没事啊。」
章长宁强撑着,将留好的酒递给柏续,「我很好啊,你陪我喝点?」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跑到酒吧喝酒了,後来还是被章医生带着离开的。」
「……」
章长宁扭头避开柏续的视线,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长宁,你这次偷跑出来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没,真没有。」
「和章医生闹别扭了?」
「……也没有。」
柏续将酒杯轻轻搁在桌面上,「长宁,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看人很准?」
章长宁的嗓子眼被酸涩的情绪一再堵住,他沉默着挣扎了许久,终於憋不住地开了口,「柏续,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章家收养的孩子。」
「……」
柏续没有接话。
章长宁看出他的震惊,惨澹地笑了笑。
内心的桎梏终於有了松动,长年累月积攒的痛苦如同江河奔涌而出。
借着上升的酒劲,章长宁说了很多平日里从不敢跟其他人说的事——
从他的身世,到他的成长,每一个记忆碎片里的关键词,都是满满当当的「章长叙」,直至最後被擅於观察的柏续戳破:
「长宁,你丶喜欢章长叙?」
不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成为另一半的那种喜欢。
「……」
章长宁瞳孔猛地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外人戳破他这见不得光的暗恋。
章长宁欲言又止,很想要找到足够的藉口去掩盖这一事实,可话到嘴边最终只有最无措丶也最酸涩的一句。
「我不敢。」
他不敢丶不配,也没有资格。
「……」
向来能言善道的柏续头一次没了安慰,而是主动又替章长宁续上了一桶威士忌特调,「喝吧,今晚我陪你多喝几杯。」
「谢谢。」
…
暴雪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酒店迎宾看见这个点还有前来入住的客人,震惊之馀连忙上前去接,「先生晚上好,欢迎,我来帮你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