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78 执拗 ◇（第1页）

78执拗◇

◎一千多日的欢娱加起来，都不及那一日在道观边◎

这夜里，明玉再去李茜院中。窥得奶娘抱了孩子到李茜跟前，说恪公子今夜哭得格外厉害，她哄不住。

李茜接过孩子，奶娘垂下帷帘，素帷轻罩中，李茜褪衣抱小儿在胸前，轻摇细哼。而那恪儿虽已断奶，犹依恋生母乳香，李姬抱了哄一阵，他便止了哭闹。

明玉心头狠狠揪住，不知褚策如若目睹这情形，会不会因这母子依恋之态，饶过李茜。

待那孩子睡着，奶娘轻手抱走，珍珠独自伺候李茜梳洗，梳洗时，二人细细碎碎说会话。

“我前後思量，觉着那明姬虽说年轻，其实不似瞧着那般天真纯善，只是一时受我蒙蔽而已。这次我走了将你留下，你必逃不过她盘问折磨。所以那日你跟紧我，与我一起跑。千万别带行李物件，引人怀疑，身外之物不足为惜，往後有我衣食就有你衣食。”

这珍珠是李茜院中大丫头，为人忠厚老实。李茜因此待她极好，这关键时分，亦替她考虑周全。

珍珠自是感动，低声应了，出门倒水。趁这时机，明玉轻脚步入房中，走近掀开床帷。

四目相对，明玉来势汹汹。李茜惊吓坐起身，张口欲喊。

明玉当即卡住李茜脖子，低声胁道：“若是想你和张浩的丑事人尽皆知，你尽管叫。”

李茜勉强倒喘着气，涌出泪水粼粼。明玉恐她窒息，先收了手。她使了个眼色，李茜便唤道：“珍珠不必进来，我歇下了。”

门外珍珠应了一声，明玉才松弛周身，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草药，往李茜怀中摔去。

“这丑事暂只有我知道，你赶紧吃了这药，把肚子清干净，什麽事都没有。”

李姬听得她言，瞬时骇然失色，双手微颤。

她起先以为，明玉在她院中安插耳目，发现她私会张浩，趁机来要挟勒索。却断然没想到，明玉连她暗结珠胎一事都已洞晓。

“明姬说什麽，我听不懂。”这事非比寻常，她打算否认到底。

“与我不要说这些虚言。”明玉面无笑色，冷峻如刀锋，“你那些小动作，我一看就知，非要我把兔子找出来，叫个大夫给你诊脉你才死心？”

割血装月事，明玉原在并州袁府做过。那时她怀着敏木尔的孩子，也怕被人瞧出，用鸡血糊在衣物上佯装葵水。而李茜更高明些，随便挖个地洞建个笼子私养兔子，喂点剩菜叶，也不嘈杂。

李姬惙惙不语，仍不承认。猝不及防中，明玉身手探她胸口腹间，果然有布条紧缠。

“你好大的胆子。先前发痴般引诱君侯，是想给你肚子里这块肉认冒牌爹。但日子怎麽都算不对吧？再过六个多月，你就能生下足月健壮的婴孩，岂能侥幸骗过府里上上下下，又骗过君侯？且现有的两个小公子，都和君侯长得像，你这个只要落地，就必定东窗事发。”

“你自己也清楚，于是笼络我，对我卖可怜。你看我新来乍到，心软好诓，借我手帮你清理了院中耳目，好与张浩私会。再以你娘家母亲生病为由，求得出府祈福的机会，密谋和张浩私奔。是不是这样？”

明玉一句句紧问，字字属实。李茜被恐惧撕扯得心神破碎，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要保全你，不是要害你。况且我保你，也是担了风险。这药方温和，不会伤及你根本，你吃完借病休养半月，便万事无虞。”

“我不吃，我不吃…”李茜垂头喃喃自语。明玉捡起药包塞她手中，她猛然拂开，仰起头神情激动，扑跪在床沿处，摸摸索索攥紧明玉袖口。

“明姬，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是实在没了办法。你是好人，我一瞧你就知道。你是这里独一个好人，我才会求助于你。你就可怜可怜我，放我走了。这于你只是举手之劳，于我可是再造之恩。”

“你是君侯心尖肉，他极其宠爱你。他不在意我的，一点都不在意。你放我走，他定舍不得因我追究你。”

李茜虽泣不成声，可话里每一句都说得坚决。

明玉听着，怒容渐起，反手逮住李茜手腕，拧起她直面斥道：

“我知道情难自已，凡起心动念，没人拦得住，你与张浩的事，我不想细问，也不想说什麽难听的。但时至今日，你难道不替恪儿想一想？你忍心看恪儿没母亲？难道只有你腹中的才是你儿子，恪儿就不是你儿子？”

“恪儿是君侯血脉，自出生便受前簇後拥，悉心照料。他有没有我这卑微生母，已不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