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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雷雨 ◇（第2页）

明玉噘嘴，似是生气。她自幼被人称赞长得美，听褚策嫌她手糙，就将少许不快演到脸上，等他来哄。不料褚策接不上她的小把戏，只埋头替她擦手。

忽听她惊了一跳，窗外电闪雷鸣，明暗不定。而那雷声千钧翻滚，和着瓢泼雨声，惊心动魄，敲震胸口，她略有不适，蜷紧了缩进褚策怀里。

“不知小莫怎麽样，她怕打雷。”

褚策收了香膏，钻进丝被里。抚着她肩膀轻拍一阵，轻巧解开外衫，“你少替旁人操心，多顾全自己。”

“怕是要我多顺应你。”明玉顿觉浑身有些发痒，也生出依恋之意，笑着贴面靠紧，又张开双臂绵绵绕着他的身躯。

而褚策早已汹涌，一如窗外那风雨呼啸。

窗未关严实，冷风冷雨扑打进来，淋湿了桌台上的花。花朵沾满雨水，似是不堪重负般，摇摇晃晃起来。倏地烛台灭了，屋里漆黑一片，明玉轻唤一声，“哎呀”

“怎麽？”褚策擡头。

明玉笑答：“床太硬，硌着腰了。”

褚策轻托起她翻到上方，翻身之际，衣裳流泻，露出了苍白瘦削的肩膀。褚策紧盯着看，两眼略有些干，心中暗自有愧，只觉对明玉照拂不周，让她跟着自己是受苦了。

他左思右想，忽语意炙热道：“卿卿，你长大了。从今起把药停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霎时，雷歇雨住，再无半点声响。风灌进凉飕飕的，明玉慌乱滚了下去，离他远许多垂头再不瞧他。

半晌，缓缓说道：“如今奔波在外，你突然提这个，是全不看时机，也不体谅我了。”

“我自是体谅你，所以与你商量。否则我禁了那药你能如何？”

欢好时生生断下，褚策憋了股气，又见明玉一提生子就避之不及，十分恼怒。

“你从前说身体未恢复，现在说时机不好。那何时才算好时机？三年五载，一辈子过去？我如今没有别的女人，只和你好，我让你给我生个儿子，有什麽不妥？”

明玉惊神失语，怔怔看褚策良久，速将衣服穿严实。

“你是指责我虚占着你，那我今日也说，若为子嗣，你就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再去找几个年轻好生养的女子，让她们给你生吧。”

褚策被呛得无话可说。

面对情爱束手无措的，不止明玉，他也一样。他自忖在情在理，却想不出句明白话来说动明玉。只气噎看着她，躺在床上重重翻身。

两人干怄着气，门外传来宝镜低唤。

“小姐，小姐，莫姑娘不大好，你过来看看吧。”

褚策听得阻拦：“我现在也不大好，你少管闲事，乖乖上来陪我。”

明玉看他脸色，知他已经动怒，却无意与他纠缠争吵。听宝镜说的焦急，便赌气推开褚策，整理好衣装去到莫初房中。

莫初缩在床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而那雷声巨响，横风急雨嘈嘈，明玉开门，莫初瞟见那雷雨交汇潦倒之象，更是骇极，接连发出几声尖叫。

明玉尚不知何事，端了一碗安神茶汤，走近床边要喂莫初。可这屋里窗没关紧，风袭来，吹起了明玉身上素色衣袍，飘飘荡荡。

莫初突然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乱摇，“别…别过来，别找我！”

明玉惊异，看一眼宝镜，宝镜亦是惶恐。只好转头柔声劝向莫初，“小莫，是我，我来给你送汤药。”

可那莫初神志不清，两眼楞直瞪着挪到床角，惶恐而无助。

“别过来…吴姑娘…别找我…梁仲…梁仲！”。

突然外头一声惊雷，劈天裂地，轰隆隆连着几声响炸。明玉惊记起来什麽事，顿时面色苍白。

她迅步走去关严了门窗，低声问宝镜，“穆先生来过吗？”

宝镜急道：“来过，但我瞧着不对劲，说莫姑娘在梳洗，请他走了，他什麽都没听到。”

明玉松了口气，对宝镜赞许点头。却听莫初声音越来越大，胡喊着那两个名字。

明玉面色一沉，示意宝镜，与她合力按住莫初。莫初拼命挣扎，眼泪不住往外淌，似是疯癫一般。

眼见无法制服，汤药灌不下去。明玉忽擡起手，奋力抽了莫初几巴掌。

莫初猛地一僵，瞪圆双眼定望明玉。明玉再掴她一掌，她才摸了摸脸，懵然问道：“你打我做什麽？”

明玉深望着她，神色变幻。宝镜重新盛汤药喂莫初，也是一言不发。

待那汤药饮尽，莫初心神稳定许多。看这屋里两人静悄悄的，也不知缘故，便有些惊惶。于是戳明玉肩膀嗔道：“你怎麽不和我说话？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是不是怪我骂君侯？我以後不骂了，你不要不理我。”

明玉偏过头去，与宝镜对了对眼，良久轻叹一声。

“我没有不理你。是你得了一种病，雷雨时就发疯咬舌头，危险得很。以後若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趁清醒时把嘴巴塞住，关紧门窗别见任何人。”

她怕莫初不过心，又恐吓道：“这病是恶疾，女子得了是要逐出家门的。要是给穆先生或是那些男子知道，你名声尽毁，更加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