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见时修进来,她忙笑盈盈迎上前去,到跟前又把笑脸了,哀哀戚戚地嗔怪道:「二爷好些日子不到我家去了,怎的,问不着我们什麽了,就要过河拆桥?」
时修一看见她就觉得耳朵疼,忙把目光冷淡地收回来,「你来做什麽?」
「许你问我们,就不许我们问你?」月柳又换上笑脸,挽住他胳膊往屋里扯,「我妈叫我来问问,听说杀害玲珑姐的凶手抓着了?」
他忙抽出胳膊来,不敢坐,就怕一坐下去,她跟着就坐到他身上来。所以冷冰冰地杵在那里,也不叫小厮奉茶,只吩咐掌了盏灯进屋。
第34章我这一走,往後可就再难见了!
夕影渐已成烬,那月柳问着了要问的话,还不说走,一股屁坐在椅上,只管纠缠时修,「二爷府上就在这样子待客的?来了这一会了,连杯水也不舍得给人吃。」
时修只得叫门口小厮倒了杯水来,月柳又嫌,「茶叶梗子也没一根,都说姚大人为官清廉,看来果然不错。」
「你家里多的不是好茶,姑娘不如回家吃去。」他离得老远地站在那门口,「你要打听的我都告诉你了,再不走,外头可就要宵禁了啊。」
月柳歪着脑袋笑他,「二爷站那麽远做什麽,怕我吃了你啊?」
他耳根子一红,握拳在唇边咳一声,「我打发人套车送你回去。」
月柳渐渐恼他冷淡,咬咬嘴皮子,不管不顾地朝他走来,两只手伸来吊他的胳膊,「二爷真是惯会卸磨杀驴的,案子办完了,用不着我们了,就摆起大人的架子来了。」他挣,她便使尽浑身力道拽住不撒手,「哎呀哎呀,我还有话问呢!」
「有什麽话就快说!」
「你急什麽嘛,我是说,我是说——」她急着想说辞,「噢,我是听说那凶手和鲁大人是亲戚,你说,鲁大人会不会徇情把他给放了?那我大姐的仇谁替她报呀?」
时修总算把胳膊抽出来,「我办下的案子,看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徇私,你只管放心。」
「那可保不齐,俗话说官官相护。」一看时修脸色不好,忙改口,「就算你不是那样的官,可难保人家是呢。我听说那付家在苏州很有些家底的,这年头,只要有钱赚,谁还会管我们这些人的小命丢得冤不冤?」
「我不信银子能强得过王法。」他翛然地笑了笑。
月柳见他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心酥了半边,又挽上去。这回更出格了些,故意将胸。脯子紧紧贴住他臂膀。
时修一碰到那软肉,跳开八丈远,忙走到廊下吩咐小厮,「快去门上预备车马,送这位姑娘回家!」
那小厮忙溜了,他也要走,月柳捉裙跑出门来,因见没人,便恼羞成怒地嘲讽两句,「这话怎麽说的,二爷也是二十啷当岁的男子汉,怎麽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还没沾过女人的身子吧?唷,这可少见,啧,怪道二爷这年纪还不娶妻——」
怄得时修恨不能丢她出去!他自掸着臂膀上蹭的脂粉回房,心下又臊又愤。走到场院中,又听见西屏的声气,偏是从南台住的东厢房里传来的!果然窗户上有两个相错的影子,像是坐着在说话。
待要转步过去,一看四巧就坐在那廊下吹风,抱着三姑娘,四只眼睛莫名其妙盯着他,「饭都摆好了,还不快来吃,晚了又得热一遍。」
他又不好过去得,依旧进了正房吃饭。端着碗,恨不能把耳朵飞去贴在东厢窗户上。
那厢西屏听见四巧喊,晓得是打发走了那月柳,心头的刺总算拔出来,便向南台好心情地笑了笑,「那三叔看我们什麽时候动身?我好去和姐姐姐夫说一声。」
难得她对他笑得这般明媚,他有点怕回家去就看不见她这副笑脸,因此把归期拖了几日,「太太捎话来是叫我们赶在七月前回去,倒不急。可以找艘船先将如眉的棺椁送回去,免得到时候一条船上,总归不大吉利。」
西屏点头,「也好,那麽有劳三叔。」说着起身告辞。
南台也跟着起身,「二嫂。」
「三叔还有事?」
他默了会,怅惘地睇着她,没有闪躲,「那时候我不是有意要顶替二哥去和你相看,我原也没想到大伯母叫我去是打的那个主意。」
那时候保媒的人故意模棱两可地称他「姜爷」,到底是二爷还是三爷,没人说明,他也没有澄清。当时是听说姜家只有两位爷,大爷早已成婚,所以理所当然地,都以为他是二爷。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她都做了寡妇了,还去计较那些往事做什麽?
「我没怪你。」她顿了顿,微笑道:「只是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这句话,你在家避我避得厉害。」
南台低下头,没奈何地笑一下,「你知道大伯母那个人,疑心病重,二哥又是那副模样,她怕。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大伯和大伯母将我抚养长大,我不能对不住他们。」
「你会有什麽对不住他们的地方?是他们多心了。」
她一说完,他就前进了一步,在他已是出格的举动。可想着不久要回泰兴去,便忽然有种不能兼顾的急迫。他欲言又止一会,拿话来试探,「对不住,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嫁到姜家。」
微笑冻在西屏脸上,未几便化开了,「我说了不怪你。兴许嫁到姜家,是我早就生成的命。」
仿佛她已经释怀了当初那个「误会」,他却反而耿耿於怀了,只觉沉默中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