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五小姐为什麽要自杀,周大人查问过没有?」
他呷一口茶,咂了咂嘴,「既是自杀,那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了,我也不好管的。」
时修笑着摇头,「不对,大人分明暗中管过。」
「我管过?」周大人笑着摊开两手,「这话怎麽说?」
「大人曾请过一位姓王的稳婆替姜丽华验过身,那王婆验明的结果是,这位未曾出阁的小姐已非处子之身。难道大人不是想到了什麽,这才请那王婆来替小姐验身的麽?」
周大人笑着捻着胡须,「小姚大人年轻,未经多少人事,所以不知道,姑娘家但凡寻短见,多半是因奸。情。我当时就是疑心到这点,所以请了那王婆来,这也恰恰证实了姜丽华是自杀。至於她跟何人通。奸,既无人来告,我就不好过问了。」
「这麽说,大人也不知奸。夫是谁?」
他只管看向南台,「姜仵作是姜家的人,姜家的事他比我清楚,该问他才是啊。」
说话间,恰巧有个小厮进来禀报,说是姜家打发了个掌柜的来,南台不由得站起身,问过方知,是姜家米行里的田大掌柜,特来交涉前些时说下的那批预备的赈灾的粮食。
周大人呵呵道声少陪,便自去迎待那田大掌柜去了。
时修南台二人只得随小厮出府,在路上老远看见那田大掌柜,和周大人说说笑笑,并没上下之分,好不亲热的样子。
时修朝他们那头远远凝着眉微笑,「你们姜家真是不得了,了不得,一个米行的大掌柜和周大人也如此亲密,看起来并没什麽官庶之别。」
南台跟着眺望去,「周大人原就是个和气之人,何况我大伯乐善好施,泰兴县百姓对他赞不绝口,做父母官的,自然也益发善待我们姜家上下。」
「你们姜家乐善好施,怎麽独独不肯善待我六姨?」时修乜着眼,一脸不屑,先一步跨了大门出去,「我听说你那个二哥对我六姨动过手,要不是他死了,我们姚家须得和他算算这帐!哼,他倒是死得很是时候。」
南台赶上来,在他旁边微微提醒,「二爷别忘了,我那位二哥,可是你的姨父。」
「姨父?」时修极轻蔑地笑一声,「我姚家在泰兴只有两位亲戚,一位是刘祖母,一位就是六姨。」
「看来二爷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时修顿住脚,桀骜不驯地睐他一眼,「你的意思我清楚得很,不过我的事,你似乎管不着。」
那街上遍布炙热的太阳,时修先跨上马去,拉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睇一眼南台,示意他赶紧上马。南台自下望着他,觉得他头上望不见边的那太阳简直刺眼。
他承认他远不如时修那样不受羁束,他承的姜家的恩就是一张金色的网。所以不由得想当初,如果对西屏说了实话——可真要是对她说了实话,她兴许就不会嫁到姜家来了,他们恐怕将永没有相处的时机。
以西屏的美貌,从前就有许多伐柯人登门说亲,那时姜家也是慕名而去。按卢氏的意思,娶一个相貌好的儿媳妇,正好可以弥补她儿子的丑相,将来生个孩子,总不至於太难看。
姜潮平是卢氏人生最大的败笔,只要见过他们一家几口的人,恐怕都会把姜潮平相貌上的过失怪在她头上。她当初是抱着一雪前耻之心,一定要把西屏弄给他儿子,好证明给人看,长相有什麽要紧?钱才是最要紧的。
她自己遗憾不是个美人,却是那个有钱人,所以她一向拿西屏的美貌点缀他姜家的门庭,却没想到,今时今日,西屏那美貌还有别的用道。
南台暗自一忖度,眼下倒不是与时修争高低的时候,反正时修这个人冲动气盛,也未受姜家之恩,不如先借他打发了丁家的才是要紧,就算因此得罪了大伯大伯母,也不与他相干。
此思之下,又拼弃前嫌,踢着马腹向前赶了两步,并到时修马旁,「二爷既如此关心我二嫂,可知她眼下的困境?」
时修少不得扭头,「守寡?这有什麽,没有你们那位二哥,她还乐得自在呢。」
南台笑着摇头,「这还不是要紧的,上回二嫂跟着大伯母去丁家吃喜酒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丁家——」时修渐渐扣住眉,「这丁家到底和你们府上有什麽牵扯?」
「我实话告诉二爷,那丁家是在山西做冶铁生意的,大伯这两年也想做这生意,想与丁家搭夥,可丁家在山西有现成的关系,现成的买卖,凭什麽要让我们姜家搭这势?这事本来是做不成的,可自从去年我二哥死後,这事像又有了转机,丁家忽然有些松了口。二爷如此机智,仔细想想看,这里头会是什麽缘故?」
一席话刚说完,时修脑子里便蹦出个「丁大官人」来,又想到那日丁家送来的菜,越想越觉不对头,因问道:「丁家是不是有位公子?」
南台笑笑,「丁家有一儿一女,大公子现年二十有六,跟着丁老爷做生意,早年间娶过一房妻室,前两年病故了,成了个鳏夫。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二爷想想,是不是很登对?」
时修听得牙根子发紧,原来姜家打着西屏这主意!他把脚一蹬,赶着那马跑回去,直奔慈乌馆而来。
当下西屏正在榻上低着脖子纳鞋底,见他回来,忙问吃过午饭没有。他哪理顾得上肚饿,进来便问:「那丁大官人的事您是不是早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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