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子在我们面前经过后,金女郎继续说:“比利常常提起你,我不介意。”她显然以比利的女友身份自居,向我先确立她的地位。
其实他们哪里相衬?这个女人扮做豪放活泼,骨子里世故老练。她比较像是比利的姊姊。我没打算和这里任何人打交道,心里盼望能尽快离开。我对她颇为冷淡,没答话,但她似乎不在乎我有没有反应,继续说她要说的话。
“他真有天份,出道不久,就成为我们‘地狱天使’的主力。很多女孩子迷上他,他却一个也看不上眼。”
她定然是把我当做假想的情敌了,表面上是热情善意的招呼我,暗里藏着机心。从她眉稍眼角,荡漾着的春意,看出她其实想要告诉我,比利是她的男人,别的女人休想争锋。女人看女人,一看就看得出她的心眼儿,何况我是过来人,人生阅验比她更丰富。起初,我不喜欢她,现在改变主意,想从她的口里,了解一下他在外头搞什么鬼,所以对她的说的话留心起来。
“他一个礼拜上你几次?”他没头没脑的问。
和一个初相识的女人公开讨论她与自己男友的性生活的细节。这一点,我及不上她。她毫不尴尬的说‘上’这个字,英语是‘Fuck’,(她说的是英语),这一个字对我好像是火柴头给擦着,燃烧了一会儿。我的脸莫名其妙的烫起来,真不知道我的脸为什么会红起来。
“做爱,你们常常做爱吗?”她见我不懂反应,换了个字眼。她以为已占了先手了。我比她年长,又不是没性经验,却像个小女孩,难为情得不懂得回答。
“我……”
“嘻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不会呷醋的。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他的性欲很强,那话儿又够劲儿,弄得人家很舒服。他没分白天夜里,在什么地方,早上又要,晚上又要,一天要几次,弄得人家好像是部做爱机器。你会不会觉得他很难应付?我指性事上。噢……对不起,你们怎样怎样,我只是瞎猜。他对女人有一手,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爱人。”
说到这里,她在我耳边轻声的说,我以为是什么机密,原来只是问:“你们做爱的时候,他有没有用……用避孕套?”
用不用避孕套有什么关系?她其实不关心答案,还没给我回应的机会,就继续说:“他呀,别看他吊儿郎当的。算他有心肝,每次和我做爱都肯戴套子。他呀,有时要我亲手替他戴上去。”
“你担心他身上不干净还是不想留他的种?”我终于忍不住,还以颜色,轮到她招架了。她为之愕然。我觉得可以从她口中打听到儿子在外面的情况,不想弄僵我们的关系,就为她打圆场,说:
“你们一定消耗了很多胶膜。对不起,你叫做什么?”
“玛当娜。”
“嗨!妳可以叫我做娜拉。”
“嗨!娜拉。”
“你和比利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快两个月了。娜拉,妳呢?比利说,认识你在先。有没有两三个月?”
“他没告诉你吗?”我做了很多自己难以解释的事,例如和儿子的女朋友针锋相对,争取些什么?或者,这是女人的天性就是善妒小器。
“我们做个朋友,好吗?为比利的缘故。你第一次来看赛车?”她这时才从头到脚把我端详一番,不敢对我轻视。我的娃娃脸让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她知难而退,转了个话题,向我解释这场赛车的规则,怎样算是鸁。其实我对赛车不是一无所知。我的丈夫生前的工作和赛车有关,他自己也嗜好飚车。
场上喧闹声浪愈来愈大,女孩子的尖叫、哨子和引擎的声音,掩盖了我和玛当娜的谈话。这时候,她好像疯狂了一样叫喊,随着一伙同伴冲到终点。看她的表情,她的比利小子赢了。
喝采声中,比利回来了。手中挥着几束女孩子献给他的花束。身边围满了道贺的人,金女郎从人丛中钻到他身边,和他热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