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不可教!”大长老冷声打断,“早前我就已经提醒过你,若是心软,便拿不起手中剑!”
“我……”
“右手剑都没耍出名堂,还想使左手剑不成?”大长老睨他,“知远,你太叫我失望。”
管衡垂眸应是。
唐默神情作冷,抢着开口:“大师兄,万剑宗能留她,已是大恩大德。可她如今却占着闻家门客的名头,反来伤害我宗人。不杀她,难不成还谢她?”
“唐默。”大长老缓下心绪,提醒,“老夫未曾开口,岂容你定夺。”
唐默没听出他话里的指摘意味,脸上见笑。
“师父,徒儿与师父自然是同心同力。”他又瞥一眼管衡,“大师兄也应为师父分忧,小心叫我占了位置去。”
连漾在屋顶听得真切,暗自腹诽,这唐师兄还是太不了解大长老。
以大长老的心胸,怎么可能容得下徒弟在前,师父在后?
果不其然,唐默刚说完,大长老就大笑几声。
“知远,你瞧见了?优柔寡断,便只能换得鸠占鹊巢!”
管衡又应是。
而唐默终于觉察出不对。
他虽拜在大长老门下,却从未受到器重。这些时日,大长老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他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眼下,似乎并非这般。
他敛住笑:“师父……”
大长老忽然抬手,在房内布下禁制。
他合了眼,“你如今右手伤势未愈,灵息也不足,若以这身躯,过不了比试。”
管衡抬头。
烛火跳动,将他脸上的神情映得分外明晰。
温和,含笑。
可又因身在暗处,蒙上了层淡淡的阴影。
他温声道:“我知晓了。”
连漾心觉这局面奇怪,便悄声往前探去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可她刚离近,脸上突然溅来数点温热。
烫水一般,惊得连漾在寒战中陡闭起眼。
她的心猝然跳得飞快。
怦!
怦!
怦!
连漾压抑着呼吸,握着留影珠的手不由轻抖。
方才见着的那幕不断浮现在脑中,如铁烙刀刻。
但没过多久,她就强迫自己睁了眼。
满目血红。
屋内,管衡一剑割开了唐默的脖颈,鲜血直溅上屋檐。
他垂下手,殷红顺着剑身滑落,凝于剑尖,在地面聚成一小团血洼。
唐默捂住颈子,像被扔进沸水的鱼,起先还有气力挣扎着,现下胸膛的起伏却已微弱至极。
但管衡视而不见。
他躬伏了身,一手破开唐默的腹腔,朝里逼入灵力。
随着灵力迫入,唐默浑身的灵力向下丹田急速涌去,最后凝成一枚气珠。
管衡握住那枚内丹,就着满手的淋漓鲜血吞入喉中。
“师父,”
他的面容被血掩得模糊,语气仍轻。
“我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