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用净尘诀弄干净,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迎头压来黑影,述戈在她耳畔忍着怒意问:“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一抬眸,连漾就瞧见他那黑沉沉的眼。是属于松斐的、陌生至极的面容,但处处窥得述戈的影子。
“你回来做什么,若是跟丢了怎么办?”她甩开那手。
“跟不丢,我施了诀法,况且有那姓管的跟着。”述戈紧拧着眉,把她掌心的血擦净。动作稍显笨拙,但并不粗蛮,反倒格外小心细致。
连漾觉他有些小题大做,她取出一个小瓷瓶,拔了塞子就往嘴里灌,边喝边说:“就是阵法灵力凶悍了些,我并没受什么伤。”
灵力反扑也仅作片刻折磨,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
述戈攥紧了拳,竭力平稳着呼吸,却难驱散漫上心头的莫大惧意。
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只晓得这平日里见惯了的血,目下竟扎眼得很,刺得他心慌意乱。
“我知道,可小师姐,你再厌我也无妨,在此事上能不能别躲着我。”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连漾避开他,刚转过拐角,就瞧见了不远处的管衡。
管衡正蹲在地上收拾她掉的东西,她转过弯时,他正好起身,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
“那段阵脉已停,想来阵眼就在这附近,我便折回来了。”他将手中物递给她,“师妹,仔细些,别再掉了。”
连漾应好,将东西一并收入储物囊。
他应当没听见她和述戈的对话,不然早揪着她问东问西了。
三人一齐往阵眼处赶,快走到那截发亮的阵脉时,管衡忽停住。
“师妹,我有些话想问你。”担心遭拒,他特意补道,“事关祝翘。”
“你想问什么?”
管衡看向述戈,“这位道友,我有些宗内私事想与我师妹相商,不知道友可否一避?”
述戈不快道:“有什么事等出去了再说不行?非要在这关头上唠叨。”
管衡也不恼,平心静气地解释:“要是离开阵法,担心让人听见,还望道友见谅。”
述戈心有不满,但也知晓祝翘在连漾心中的分量,便往旁避了数步。
“快些。”
管衡引着连漾走至一旁,轻声问:“我见祝翘已能化成人形,还不曾听师妹说起过此事。”
连漾陡生戒心,有意提醒他:“此事应该与大师兄无关。”
“是。”管衡眉眼平和,“但师兄以为,她既然住在万剑宗,多少应让我知晓底细。如此,要是师父问起来,我也才好帮你。”
“帮我?”连漾反问,“为何要帮我,翘翘为灵,大长老难道会将她逐出去不成?”
管衡隐晦提点:“不至于逐她,但师父必然会不喜她——师妹,你应当清楚缘由。”
“我不清楚,你要谈及此事,就把话说清。”连漾语气生硬,“况且,大长老喜不喜她又如何。”
“你无须这般动气,师兄与你在一头。”管衡缓声道,“只是祝翘在比试中风头太过,难免招来不必要的关注。”
“你的意思是,赢了应师姐就叫风头太过?”连漾心觉荒谬。
“毕竟照常人所看,观镜的修为要在她之上。更何况当时有两个名额,她们……亦无须相争。让旁人看来,难免折损万剑宗颜面。”
“是应师姐轻敌在前,也是她故意把那恶兽往别人那儿引,若真论起来,反倒是她丢面。”
连漾心躁,但她清楚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便耐下性子解释。
“更何况,大师兄要真在意此事,就应该知道翘翘是以闻家门客的身份参赛,不会给万剑宗惹来是非。”
管衡原还一脸平静,唇角也习惯性地带笑。
可等她说完,他已拧起眉,语气也重了不少。
“那支撑她化成人形的灵核呢?”他冷声追问,“还有供她维持身形的灵石,亦是来自闻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