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渊一笑:“这你都知道了?看来你的消息果真很灵通。”
符安却是冷笑一声:“在无劫之谷闹出那麽大的事,公子你可真是惜命。”
他刻意将“惜命”二字咬得极重,透出强烈的不满来。
谢九渊也不生气他的嘲讽,只是问:“怎麽,怕我死在魔都回不来了?”
“怕啊,怎麽不怕!”符安一改方才的冷笑,一脸担忧道,“公子你若是死了,谁给我送灵石送药呢?”
谢九渊悠悠叹道:“真是没心没肺啊。”
二人宛如旧友重逢,聊了半晌,等到要走的时候,谢九渊才问:“十方鼎的事如何了?”
“有眉目。”符安正了神色,“是鱼子巷传来的消息,说是在白岭一带,有人曾见到过十分相似的鼎。”
“白岭一带……”谢九渊垂眸思量。
白岭一带,离叶城很近啊。
但十方鼎不该这麽早就流落到叶城,他从叶行衣手上拿到十方鼎是数十年之後的事,若是十方鼎如今已经流落到了叶城,以叶行衣的性子,怎麽会将这鼎就这麽留在手上数十年,再转赠给他?
只怕早就成为一笔天价的生意,为外人津津乐道了。
“继续查吧。”谢九渊留下这麽一句,转身要走。
身後符安喊他:“不见见那两小只再走?”
谢九渊连头也没回。
***
【月行一恶:偷盗魔宫宝物。】
收到任务时,是谢九渊正好突破成功那日,所以从迷雾森林出来之後,他就找了借口要同那人分开,而那人也并没有刨根问底。
因此他们的分别可以说非常顺利,就好像二人都有急需要做的事,必须赶快离开似的。
不过谢九渊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并没多问。
但他没有想到,他会这麽快就知晓对方的急事是什麽。
凭着从符安那里买来的半成品魔宫地图,以及那身魔族守卫的衣服,谢九渊进入魔君的寝殿并没费多大功夫,甚至可以说顺利的出奇。
而进入寝殿後,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越靠近寝殿深处,守在各处的侍从就越发少,这也使得他穿行在偌大的寝殿更加容易。
走到最後一扇门时,谢九渊已经看不见任何侍从,而隔着这扇门,除了萦绕在这魔宫之内的魔气,他竟感受不到别的气息。
就好像……这扇门後其实空无一人。
不过,谢九渊终究没有推开门,他绕过殿内的白石金纹柱,走到一处很小的院子,院内有殷红的花树,花树下有白石圆桌,桌上的杯盏还残留着细微的酒香。
这处院子连接寝殿,似乎是主人常到此处的缘故,连接两处的矮窗十分宽敞,且不封闭,谢九渊擡脚便能轻易跨进去。
而他也真的这麽做了。
然而,他踏入矮窗後,才往里走了没几步,就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寝殿内有人……
可分明刚才在院子里时,他并没察觉到屋内有别的气息。
是因为魔宫魔气太重的缘故麽?
谢九渊很快就找到了那道视线的来源,就在远处珠帘之後的那张榻上——
既然双方都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那躲藏就已经没有必要。
谢九渊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然而,他只刚擡手挑起珠帘,榻上的帷帐就被人一手掀开——
熟悉的白玦,熟悉的面庞。唯独不熟悉的,是那般满含戒备的眼神。
但当他们看清对方时,彼此眼里的戒备又在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相同的惊讶——
他怎麽会在这里?
谢九渊自知自己的易容术法在这人面前无用,便撤了脸上的术法,走过去,将半坐在榻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他衣装整齐,只有发丝微微凌乱,心中便有了猜想。
这人多半是潜入魔宫被哪个守卫发现,这才躲到了魔君的寝殿来。
但一个仙门中人到魔宫来会是为了什麽?刺杀魔君?还是和他一样来做贼?
谢九渊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单枪匹马刺杀魔君这种事,天下恐怕无一人敢如此行事,哪怕是正巧碰上魔君虚劫,侥幸刺杀成功了,也定然无法从魔宫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