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当时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顾泽身上,吵闹、撒娇、较劲,这些都没有分给苏南瑾,她例行公事般的和“哥哥”相处,至于哥哥怎么想,她毫不在意。
这种状态持续了漫长的叁四年,期间医生来到瑾帆会,苏南瑾罕见地收敛了几个月,很快又继续放纵。
没人能管教他。
除非是她的要求。
可她不会,而他知道她不会。
她快十岁时,苏南瑾为她即将到来的初潮做了详尽的准备,从卫生巾的用法到饮食禁忌,只等在这一日真正到来时给她以完美的仪式感。
偏巧,苏南瑾那天去了外地,她提着沾血的内裤出来喊人,被媚姐姐一把搂住带去了卫生间。
媚姐姐没做任何准备,教得也比苏南瑾好多了。
第二天清晨,苏南瑾风尘仆仆赶回会里,就见她停了训练,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哼唧。
他外套来不及脱,带着股北方冬天的冷空气味道,把她包裹进怀里,修长有力的手来回搓热,隔着衣服捂在她小腹上轻揉。
“抱歉,哥哥回来晚了。”
苏南瑾是很麻烦的人。
比她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所有妈妈更操心。
他问她吃过饭没有,几点睡的,几点醒的,有没有做噩梦,肚子痛了多久,是一直痛还是阵痛,到底流了多少血,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几个小时换一次。
她被问烦了,踹他一脚,他搂得更紧。
她原本整宿没睡好,像幼时一样重回哥哥的怀抱后,难得做了好梦。
一整天,苏南瑾抱着她,和她说外出路上的见闻,帮她揉肚子,研究食谱给她炖补汤,细致又温柔,因而夜渐深了她还不肯撒手。
“哥,别走,陪我睡。”
她有十足的把握,苏南瑾不会拒绝。
这份自信是哪里来的?
从小到大,她的所有要求,苏南瑾无不满足,一时给不起的,就拼了命地去赚、去抢,她永远拥有最高优先级。
她有恃无恐。
不过苏南瑾大抵也清楚,如果营造出一个她需要讨好他、竞争他才能得偿所愿的场景,她会直接翻脸。
苏南瑾把她带进他的卧室。
他放松下来时,已经很接近最后那副懒散的、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就连卧室也弥漫着难言的危险气息。
她稍稍恢复些精神,和他打闹,趁他不备作势偷袭他,只被软绵绵地挡下来。
她怀疑苏南瑾生病了,从前他的肤色有这么苍白吗?
瑾帆会刚成立时,帮派火拼,他冲在最前面,单手拿枪,黑色的风衣外套上溅满了看不见的血,任何事物都能在他手中终结。
现在会里有许多新人成长起来,他很少亲自动手了,就像退化成了一个废人。
纵欲过度把身体搞垮了吧。
她前半夜还在这样恶意揣测,后半夜就意外地发生了一件许多年没出现的事。
彼时她刚给苏南瑾讲完新看的动漫,夜深了,有些疲倦,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枪响,就在同一时刻,她被苏南瑾翻身压在身下,这是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幼时相拥而眠的日日夜夜,他警惕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稍有预感就把她藏在他的身体和床板之间。
她惊醒,顺着缝隙往外看,竟发现开枪的人是苏南瑾,而地上横着一具新鲜的尸体。
这个姿势保持了大约五分钟,负责守夜的小队紧急通知了其他小队,按照流程迅速以苏南瑾的住所为中心向外排查隐患。
他走下床,对着那具胸口汩汩流血的尸体再次开了叁枪,并穿着她送的小熊维尼的拖鞋,硬生生踩爆了那人的头,一地鲜血与白浆。
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守夜的人到他面前汇报时,没得到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被拉去了刑房。
当一切都处理好,他猛然回过神,爬上床,跪坐在她面前,一手抱她,一手轻拍后背。
“小煜别怕,没事的。”
她怎么会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