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庆元真人冲上前来,意与万彦宁缠斗。
後者只将萧望川往沈容青怀里一塞就迅速投身战斗。
“快。。。”快跑。萧望川说不出话来。
“噤声。她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庆元真人,你莫要再多说,专心疗伤。”
随着灵力的进入,萧望川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起来。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说道。
“庆元真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催发一城百姓的体内之魔,其後必有阵法相助。若依你先前推论,燕城城内定也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百姓因还未遭受足量的污染而暂时没有成为活死人。他们正处水生活热之中,你且快去相助!”
“那你们呢?”
“我与彦宁自会替你争取时间,借时我也自当尽力,若能逆转其後阵法,想来还能有一线转机。”
话音刚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万彦宁也退了出来。
只见她喘着粗气,末了也不忘对着庆元真人竖起一个倒挂的大拇指,再猛地向下一指,模样极尽嘲讽。
“时间不多了,快走!”沈容青一掌将萧望川打落,而後搀起万彦宁,誓要与她同进退,共死生。
萧望川强忍心中落寞哀愁,再次御剑飞起,似流星一颗,飞入城内万千百姓家。
"哦?跑了一个。你们当真以为,今日的你们还能离去吗?"庆元真人的眼神好似在看死物,言语间满是不屑。
“能与不能,还请一试。”沈容青不甘示弱,回说。
瞧着他这般模样,庆元真人更觉恶心与讥讽。
“少演出这样一番假惺惺的模样,如今这般大义凛然的虚僞样子又是装给谁看?金陵劫难之时若你们这些所谓仙门子弟有如今半分假象,他们又如何会沦落至此,我,又如何会沦落至此?”
沈容青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答非所问地反问道:“这五百年间,在真人眼中,他人又算什麽?是天衍宗人,是燕城百姓,还是早已被替作了其他?那五百年前呢?敢问前辈,如此行径,对这些无辜百姓而言,又当真公平吗?”
“他们爱您,拥您,护您,对天衍宗的信赖之情,较官府与家国更甚。千年前的仙家纵然深负金陵,可如今的您呢?又是否同样愧于这一城之无辜百姓呢?”
“胡说!胡说!”庆元真人目眦欲裂。
“同他废话什麽,容青,我们上!”握紧刀柄,万彦宁下意识地将沈容青护于身後。
正值此时,下方的顾渊竟是在短时间内便将活死人一扫而净。
他没有灵力,做不到御剑飞行,却能操控光剑升空与万沈二人一同作战。
四力相对,却也在一时之间陷入焦灼。
将军府内。
“小姐快些藏好,一会不论听见什麽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缩成一团的裘玉被婢女放进後厨的腌菜缸里,她尚不明白发生了什麽,只是看着婢女惊恐的神色,也跟着害怕起来。
“翠儿姐姐,爹爹哪去了”
“将军。。。将军外出有事去了。。。。。。小姐千万记着奴婢的话,不论听见了什麽,千万都不要出来,也不要说话。”
裘玉本还想问,若是听见爹爹的声音又该不该出声,可婢女已经急匆匆地将腌菜缸的盖子给盖上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吸溜一下鼻子还能闻见一股子咸酸的咸菜味。
裘玉有些怕,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又记着婢女刚刚说的话,只好用手把鼻子和嘴巴捂住,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过去了很久,外面除了急匆匆的跑声,又开始零星混杂起几声刺耳的尖叫,後来又从零星几点扩散成了持续不断的一大片,再之後就听不见这些了,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咀嚼的声音。
裘玉怕极了,双手捂得极紧,心里一个劲儿地念着阿爹阿娘。
又不知过去多久,她忽而念不动了。
因为她听见有什麽东西正在往这里靠近。
“哒哒。。。哒哒。。。哒哒哒。。。。。。”
越来越近。
潮湿,黏腻,令人感到不详的,
脚步声。
裘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祈祷着这一切能快些过去,但可惜,并没有。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腌菜缸前。
下一刻,裘玉见到了一阵久违的光亮。
以及,
一张血肉模糊,五官扭曲的脸。
不,或许那已经不能算是脸了。它没有脸皮,本该寄居眼窝之中的眼球也早已消失不见,唯馀两个黑黢黢的空洞。
他自然也没有嘴,但却有牙,两排牙齿就这麽明晃晃的对着她,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人体组织的碎肉。
“啊!”看着那张已张大到诡异程度的巨嘴,裘玉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