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似笑非笑,“她在地牢快死的时候他不过问,如今在张掖了,反倒要问起她。”
许平雁便叹息,“不知臣弟能不能见见姜姑娘。”
“无妨。”许之洐朝白芙递了一个眼色,白芙便去里屋叫了姜姒出来。
姜姒一身粗布衣裳,脂粉不施,手脚俱是镣铐,憔悴的不像样子。她垂着头走出来,跪伏在地上,低低叫道,“主人。”
“见过代王了吗?”许之洐肃声道。
姜姒缓缓擡头,见许平雁立在那里眉心轻皱。
原来四公子已经是代王了,那实在是可喜可贺。姜姒微微笑着跪拜,“代王殿下长乐无极。”
许平雁已抢先一步扶起她来,不忍道,“你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了?”
记得上次巴郡告别的时候,许平雁对她说,“但愿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好好的。”不承想,再见面时,她竟糟糕成这般。她那双素腕,被这镣铐锁得淤青累累,料定脚踝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姒垂着头,歉然道,“污了代王殿下了。”
许之洐对此嗤之以鼻,“四弟有什麽可心疼的?”
许平雁正色道,“臣弟是代太子来看望姜姑娘。”片刻又道,“兄长为何不能善待她?”
既然能放弃储君之位来换她,为何不能善待她?
“她犯了军法,不死已是万幸。”许之洐冷然道。
许平雁便轻叹一声,“臣弟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姜姑娘说,不知兄长可否行个方便?”
许之洐倒也未作阻拦,自顾自走了出去,伯嬴与白芙也都退了出去随手掩了门。
见人都走了,姜姒忍不住低眉问道,“太子殿下还在生气吗?”
许平雁温声道,“他只是很挂念你,想要你回去。”
姜姒浅笑道,“奴有罪,不能离开主人。”
许平雁低声道,“不要怕,殿下可以废了你的奴籍。”
“殿下的好意,奴感激不尽了。只是奴已似一抔烂泥,再不敢有妄念了。”姜姒情凄意切,心里千般悲苦如今也不过化作一抹惨笑。
“你不是!”许平雁急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姜姒依言擡头看他。
他压低了声音,“你是姜姒,你是活生生的人,你是大哥心尖儿上的人!”
姜姒泪光点点,她想起自己噙着骨头被拴着像狗一样在营地里跪爬,想起被赵世奕啐口水,被他踩在脚下,想起他那种粗糙肮脏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姜姒瑟缩了一下,不知不觉就涌出了泪,她摇头道,“奴太脏了。”
继而轻笑一声,“奴自己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