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张脸太简单了,僞造一个身份太简单了,覆雨翻云于我而言也太简单了。
我以帝师的名义跟在昭武帝身边,出谋划策,指点江山,颇受信任。
宣德元年冬,我设计命人与姜芙里应外合,攻下了长安城。
我那二弟呀,我该说他什麽好,他这辈子都毁在了那颗棋子手里。
嗬,竟成了个阶下囚。
但阶下囚是活的。
我与他斗了一辈子,他只有死了,我才能安心。
我设法到了那颗棋子身边,以音律先生的名义与她接近,旁敲侧击,驱使她杀死许之洐。
她也是个无用的,竟迟迟不肯下手。
该死。
若囚在地牢或关押北宫,我自有一万种法子要他死。偏偏他不在甘泉宫便在平阳宫,但凡行差错步,我都要暴露于险境之中。
我要谋的是皇权,大局为重。
为帝三年,甘泉宫中有密道,我竟不知。
该死。
竟让许之洐从密道逃了出去,实在该死。我暗中命人追杀,还是叫他逃去了关外。
昭武前几年倒算盛平,我耐心蛰伏。这天下终将是我的,没什麽可急的。
果然,天助我也。
自四年始,连年荒旱。
昭武五年,八月大水,九月地动,进而大疫。
十室九空,亡饿盈野。
昭武六年,大旱,五谷种不入土,大饥,瘟疫又起。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
就连江伯礼与太子都薨了。
庆朝气数尽了,善哉,妙哉。
我的铁甲军坑杀疫民,屠了长安。
我这一生啊,屠了两次长安,杀了两次姜氏。
这天下若不属于我,还将有什麽天理可言?
那金马门上的虎贲军半死不活,我的铁甲骑兵攻打摇摇欲坠的未央宫,有什麽难?
囊中之物罢了。
这世间不再有贺慕云。
朕攻破了城门,策马剑指长空,就要南面称帝。
听着,朕,许鹤仪。
可朕那一生之敌啊,自背後围杀了朕的铁甲军。
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片火箭从天而降,烟焰蔽天,朕的铁甲骑兵大溃而散。
这世间芸芸,皆被朕玩弄于掌心之中。
可你们猜,朕为何会输?
因为朕不是男主。
妈的。
还将朕剥皮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