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无用的!
如临深渊。
桑也又失败了。
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但失败的谋杀的寒雀扑朔着翅膀,从光秃的树枝上飞走,似乎害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它。
桑也并没有长久地悔恨计谋失策,愤怒的神情转瞬即逝,他有了新的主意。
或许正常人不会有这麽快的情绪转变,但很显然,他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桑也轻柔地触碰了下相召南的脸,粉白的指尖滑过那张丰神俊朗丶引人爱慕的脸,蛊惑的声音随之流出:
“相召南,我们演一出戏吧?”
“演一出……”桑也想了想,似乎真的认为它可行,“演一出我入室杀人丶你奋力反抗但无济于事最後以狰狞又恐惧的面目在我的手中被结束了生命的戏码,怎麽样?”
相召南艰难地睁开眼,咳嗽了几声,低声道:“桑也,死在你手里,我不後悔,也不害怕。”
桑也转身就走。
“别走,别走,桑也……咳咳,求你了别走……”相召南咳得仿佛要把肝肺都咳出来,却还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桑也还没有开门,门便开了。
带着白色护士帽的女性Alpha护士端着换药的托盘,冲他微微一笑,随後问:“咦,你怎麽在这?”
桑也一愣,没想到第一次干坏事就险些被撞破,他有些无措,干巴巴立在那里,直到护士放下托盘,又问他:“来看望病人的?我知道你们是同一场事故进的医院,不过相先生伤得严重些。”
“你现在感觉怎麽样?要是不难受也没事的话,能再留一会吗?我给他换个药,可能比较痛,你跟他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
“反正你也是来看望病人的嘛。”
护士三言两语就把桑也的目的丶计划安排好了。
桑也定定看着室内二人,最後倒了回去,从墙角抽过来一根椅子,放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他身上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虽然质量比普通病号服好一些,但总归来说不是什麽大牌设计,没有优越的剪裁和精心的配色。
然而,就是这样一套普普通通的病号服,在他身上却呈现出了不一样的美感。
身材颀长,体态挺拔,背很薄,腿又直又长,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彻底推翻了人靠衣装的定论。
“说什麽?”
护士一边帮相召南拆头上的纱布,一边扭头看桑也,眼神里有些狐疑,“想说什麽说什麽。”
半晌,还是没有听见桑也说话。
护士彻底理不清这二人到底是什麽情况了。
还以为是自己给的范畴太大,身後的人不明白,又缩减了下:“你最近见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都可以,再不然,听了什麽歌,看了什麽书,也行。”
桑也自动排除了前两个内容,他见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为什麽要讲给相召南听?
至于听歌,他很少听歌,摇滚的太吵,抒情的太作,纯音乐太催眠,人声又太刺耳。
倒是书看得不少。
护士开始给相召南头上的伤口上药,棕褐色的药水刚一涂抹上去,相召南的脸便不受控制地拧了一下,护士便开始催桑也,你说话呀。
桑也想了想,开口:“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当时一直不太理解。我猜你应该没看过,毕竟你看书可是只看《存在与虚无》这种高深奥妙旁人难以理解的品类。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它是什麽意思。”
似乎是回想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後,桑也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淌了出来。
“书里说,一杯水,你口渴的时候,觉得它珍贵如黄金,不口渴的时候,又觉得它寡淡无味。”
“一束阳光,你冷的时候,觉得他暖洋洋的,不冷的时候,又觉得它燥热无比。”①
护士以为桑也在念什麽人生鸡汤,听着听着还好奇地回头看了看他,却发现他手上没有拿着手机,更觉得好笑。
他难道还把鸡汤背了下来不成?
和护士偷笑的表情不一样的是,相召南面色沉重,眉目紧锁。
护士只以为是药水刺激引起剧痛,才让人呈现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当身後说出下一句话,护士包扎的动作都吓得一抖,险些勒得更紧了。
她听见桑也说:“一个人,你爱的时候,想不离不弃,不爱的时候,又避之不及。”
“水变了吗?阳光变了吗?是人变了。对与错,都在你一念之间。”
“可相召南,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是桑也在围着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