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黄毛
沉寂的空间里,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少到可怜的丶颓败的生机在白色大网中做着无谓挣扎。
又一块蚂蚁大小的黑色区域被白色覆盖。擡眼望去,那零星几点的黑像是不慎沾染上去的墨。突兀,醒目,扎眼。
之前遍布着黑色碎片的位置,那里剩下的碎片数量不过双手之数。
早已停止了“点名”活动的宴清禾拨弄着珠子上的白色线条,任由那些好似“活着”的线条蛇一样的攀上自己有几分凝实的手指。
慢慢的,那些白色渐褪,变成半透明状,逐渐消失。而他的手指,又凝实了几分。
宴清禾再次将手放到那颗珠子上丶白色线条所在的区域。
只见几根线条往他手上探了探,随後,其中一根线条像之前那些线条一样攀上了他的手,而剩下的线条,则像是不感兴趣般又缩回珠子里,没了动静。
那根线条很快又像最开始的那几根线条一样,逐渐透明,最後消失不见。
宴清禾发现自己可以吸收珠子上的白色线条丶延缓那些白色的蔓延。
这是在第不知道多少天时丶他偶然发现的。
之前他除了数碎片丶看重复枯燥的碎片影像外,大多时候都在沉睡或发呆,从未想过去触碰珠子。
那天在发现又少了一块碎片後,他飘到珠子前,想要仔细观察上面还有多少珠子本身的颜色存在。
但那时的黑色珠子上面被白色零零散散被覆盖了一大片,只有记下每一处黑色的大小他才能大概估算还剩多少,所以只得凑近了些。结果……
迎面扑来的白线让人猝不及防。
他是类似于幽灵一样的存在,外形看起来是人形,却没有实体。
那本该从他虚无身体里穿过去的白线在他脸上扒了个紧,直到彻底消失都没能被他弄下来。
之後经过宴清禾的多次实验,他发现当自己跟珠子距离达到一定程度,珠子上面就会有白线主动朝他扑来,当白线达到一定数量丶哪怕是他把手放在珠子上,剩下的白线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当白线消失後,珠子上白色蔓延的速度会变缓许多。
虽然不清楚这些线条是消失了还是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了,甚至宴清禾都不知道这看起来就古古怪怪的线条会不会对他造成什麽影响,但……
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
顶多湮灭前的痛苦层次不一样。
于是宴清禾每天就像喂食般主动把手伸过去,让那些白线爬到他手上。在不知道喂了多久後,他发现自己轻飘飘的身体有了几分凝实。
举个例子,假如他之前是团奶油的话,那麽现在这团棉花糖的表面,像是被人用巧克力浇了一层外壳。
“…所以到底为什麽啊…”
宴清禾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他在无所事事的复盘过程中,领悟到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自从他接受系统的任务後,就跟被诅咒了一样,没遇到一件好事。
枯燥的校园生活,惊险的生死时刻,还有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
而这些丶都跟系统说的完全不一样。
开局就是一个bug,好不容易任务快完成了,啪的一下,任务清除了,新的开始。
本以为新生活是跟男朋友的幸福日常,结果没甜蜜多久,男朋友倒下了,世界要灭亡了,他也快嘎了。
宴清禾望着虚空,嘴里碎碎念。
“哎…”
“…虽然过程很曲折,但…双死也算be…”
“就是可惜不能跟小朋友死一块儿…”
念着念着,宴清禾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嗯?说起来…世界意识不会是故意把我跟沈意分开的吧?”
越想越有可能。再次回忆了下世界意识对自己从头到尾的嫌恶,以及他这个“病毒”的身份,宴清禾後知後觉的发现,世界意识起码有九成可能故意把自己这个病毒和它的三儿子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