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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V（第1页）

第37章[V]

陆贾遥遥望着那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冷冷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偷偷摸摸闪进一条小巷里。

这巷子阴暗狭窄，恶臭扑鼻。陆贾七拐八拐，在一处隐蔽角落停住了脚步。

陆乙见他出现，忙走上前来，语气中满是兴奋，“我打听过了，今年他们选出的花仙是常家的小娘子，那样貌身段，啧啧，我看不如就带她去……”

陆贾冷笑，“常家小娘子？我看也不过如此。”

陆乙不服，“以她样貌，咱附近村中还有能比得上的？大哥先前不也夸过她，这会儿怎麽又不承认了。”

“那我问你，”陆贾摸出一块绸布，“她与那日我们赶车时遇到那小娘子比，谁更美？”

陆乙看到那绸布，几乎是一下子便想起那小娘子的面貌来，顿时眼前一亮，“大哥，这绸布怎麽在你这？”

他与陆贾乃是兄弟，两人都在金家做车夫，往返于阮国南北送货。金家抠门，常常寻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来克扣两人的工钱，却又不愿意给他们些路上用的盘缠干粮。两兄弟实在没钱吃饭，便想了个办法，每一趟拉完货，马车空着的时候，他们便沿路拉些行人，赚个温饱。

不久前两人赶车时，遇到一名女子。见她衣着打扮均是不俗，又孤零零一人，两人便起了歹心，想做一笔打劫的营生。两人商量过了，即便拿不到什麽钱财，以那小娘子的美貌，随便卖到大户人家做小妾，他们也能赚上一笔。

只是这谈话被她听了去，那小娘子倒也狠心，为了能逃走，居然将自己钱财沿途尽数扔下。两兄弟只顾着捡钱，最後竟也真让她给逃了。然而这些钱他们还没焐热，刚一到家就被金家发现了。金家随口找了个理由，将这些珠宝钱财全部没收，还以他俩私自使用东家马车为由，连他们身上仅馀的几枚铜钱也搜走了。

陆贾冷嗤了一声，“铁公鸡抢走那麽多珠宝，见我心有不服，便分了我这块裹着珠宝的破布。”

“这破布能顶几个钱？”陆乙气得不行，“要真想分，他倒是分些珠宝啊！”

“他说这钱财来历不明，万一有别人找上门就麻烦了，美其名曰要先帮我们保管，”陆贾呸了一口，“这老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一拿到手就去了当铺，当了一支朱钗和玉佩！我呸！这老东西！”

“那我们现在怎麽办？”陆乙愁眉苦脸，“我听说何老板那边，已经派人找了我们好几天了，要是那些钱咱们再还不上，那咱这手，还能保得住吗？”

“手？能保住你那两条腿就不错了！”陆贾恨恨道，“说了让你别赌，死活不听，我看你这条命，迟早送在赌场里！”

陆乙顿时慌了，“哥！哥！我是你亲弟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贾一脸嫌弃，“给我起来！你他娘跪我顶个屁用？还不如想想怎麽办！”

陆乙站起来，飞快道：“何老板一早就在打听今年的花仙了，我看我们不如就把那常家小娘子带给他，等他玩得痛快了，这账就一笔勾销了……”

“你欠了那麽多，光是一个常家女，怕是勾销不了。”陆贾道，“我看至少也得是那日逃走那下娘子的姿色才行。”

“可我们不是去那附近搜过好多遍了吗？”陆乙小心道，“根本没有见到那小娘子的踪迹。”

陆贾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别急，我方才，在镇上见到她了。”

*

下了船，前行数十步，便可望见华溪村村头那棵银杏树。

那棵老树总是特立独行。每一年，别的树木落尽叶子时，它却还是枝叶扶疏，满树金黄，就连寒冬也难以折损它的颜色。

两人走过这棵树下，带起一阵轻风，几片银杏叶随风而动，晃晃悠悠往下落。

阮蓁接住一片叶子，脚步却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卫渊的背影。

卫渊走了几步後，察觉到阮蓁并未跟上，侧头略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

阮蓁仰头看着巨大金黄的树冠，“这古树瞧着有不少年头了。”

卫渊走回几步，与阮蓁立在一处，“这树立在这里时，华溪村还不叫华溪村。”

阮蓁将手中的银杏叶递给他，“送给你。”

卫渊接过来，表情颇为无奈，“就因为昨天那树枝，所以你要送我一片树叶？”

阮蓁哼了一声，“我才没那麽斤斤计较呢。”

卫渊眼含笑意，将银杏叶举起来，“那这是什麽？”

阮蓁一本正经，“这分明是华溪村的秋天。我将秋天送给你，卫郎，你可要珍惜啊。”

卫渊失笑，“好罢，总归是一叶知秋，勉强算你圆过去了。”

阮蓁看着落了满地的黄叶，若无其事道：“你一共做废了几支，才做出了昨天那只木簪？”

卫渊心思全在银杏树上，随口便答道：“大概五六……”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立马止了话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阮蓁一脸了然，“做废了五六支呀。”

卫渊面上有些不自在，“你怎麽知道那是我做的木簪？”

“先别管我怎麽知道的，”阮蓁伸出手，“木簪拿来。”

卫渊低头望着她，“木料我还剩了些，等过几日，我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