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白鸽说:“你简直不是人,是不是有特异功能?还是有记忆面包?”
在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林谦鹤低垂着眼睛短暂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不见几分被恭维的喜悦,全是暗藏无奈的苦楚与心酸。
“都是被逼的。”林谦鹤淡淡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不要这样的记忆力。
林谦鹤出身书香门第,家人都是名校毕业,又在高校工作,周围就没有一个学习差的。
他们不能容忍後辈不如自己,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
在别的孩子字都不认识的年纪,林谦鹤就被要求背诵古诗古文。
“背不出来就要打手心,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手上新伤加旧伤,一块好肉都没有。”
後来随着年纪渐长,要背的东西越来越多,背不出来就要被打的规矩却始终没变。
林谦鹤为了少挨打,只能尽力去记,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很多人以为他记忆力超群,开玩笑说想要借用他的脑子,然而那些人并不知道,真正能让他过目不忘的不是记忆力,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当林谦鹤云淡风轻地说完自己的经历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所谓的天赋异禀并不是白来的。
感受到气氛有些凝滞,林谦鹤若有似无地一笑,温润的嗓音好似驱散炊烟的风:“没什麽,反正都过去了。”
“是啊是啊……”辜白鸽适时说了几句场面话,这件事再没人提了。
只有江鹭时陷在模糊又清晰的过往里无法自拔。
过去,他确实非常羡慕林谦鹤能过目不忘,在听到林谦鹤说了其中的渊源後,江鹭时只想穿越回去,抱一抱那个满身是血却怎麽也走不出荆棘的小男孩。
也许是浮于眼中的忧虑太过明显,林谦鹤更为担忧地看过来。
四目相交,鲜少流露情绪的眼中激荡着江鹭时看不懂的东西。
“心疼了?”林谦鹤不着痕迹地向他这边倾身,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这麽明显吗?
在林谦鹤逐渐幽深的注视下,江鹭时心虚又慌乱地移开视线。
他没有回答林谦鹤的问题,不敢也不配。
堂堂影帝,哪里轮得到他来心疼。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老师点了燕鸿翔的名字。
“完了完了。”齐鸣鸥小声嘀咕。
他倒不是说燕鸿翔完了,而是说自己完了。
五个人里,大概只有他背不出来吧。
林谦鹤就不用说了,至于燕鸿翔,他既是公司少东,又是公司员工,大家起点都不一样,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早就刻在骨子里,熟得不能再熟。
老师问:“星耀航空的发展战略。”
齐鸣鸥紧张得手心冒汗。
也就是问燕鸿翔,问他的话,他是真答不上来。
你别看只有三句话,这可比上午的历史课难多了,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根本没有逻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鸿翔身上,他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急着回答问题,在换了一个姿势後缓缓开口:“用……”
几秒的安静後,笑声响起。
辜白鸽毫不留情地揭穿:“燕总,你是不是不会?”
齐鸣鸥不可思议:“你定的你不会?”
燕鸿翔好没面子:“这也不是我定的,他们定下来的时候也没通知我。”
他不愿服输,随便一个擡手,两人立即噤声。
“再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燕鸿翔用食指和拇指掐着鼻梁,努力回忆片刻後,终于有了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