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谦鹤病还没好,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咳嗽。
江鹭时等不及似的,继续追问:“然後呢?”
林谦鹤笑了笑,说:“还能有什麽然後。”
见江鹭时紧张到全身发抖,林谦鹤伸出手,安抚似的覆在江鹭时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不得不说,今天的江鹭时格外反常。
刚刚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现在又主动靠过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掐得他生疼。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和那位实习生有什麽後续?
事实是,他连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因为他的胸牌上只有“实习生”三个字,仅有的几句话,也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林谦鹤说:“我就对那位乘务长说,我会投诉你,後来想想,还是算了……”
手臂的疼痛有增无减,江鹭时在一瞬间攥得更重更狠。
他急得变了调:“你说什麽?”
林谦鹤略微提高音调,耐心十足地回答:“我说算了。”
“不是,前一句,你对乘务长说了什麽?”
林谦鹤继续像哄孩子一样说:“我说,我会投诉他。”
江鹭时还是不敢相信:“你说什麽?”
这一次,林谦鹤没有马上回答。
江鹭时很不对劲,他不只身体在抖,声音也发颤,林谦鹤感觉他快要哭了,唇角的弧度却像在笑。
他又哭又笑的样子让林谦鹤不知所措:“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你……你怎麽……”
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来,顷刻间模糊了江鹭时的视线,那个被他念了两辈子的人却突然清晰起来。
江鹭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自嘲又庆幸地笑。
当初飞检查班,他被郭锦良刁难,在他懊丧得快要撑不下去时,是林谦鹤帮他说了话。
重来一回,他不再是空乘,可林谦鹤还是那个林谦鹤。
面对不公,他仍旧会挺身而出。
这些天,江鹭时一直在为随时可能出现的风波担心,连和林谦鹤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谁能想到,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早已落下。
既然木已成舟,他也没什麽好怕的。
江鹭时还算有些羞耻心,至少不像林谦鹤那样毫不避讳。
擡手关掉阅读灯,暖黄色的光线还未散尽,江鹭时便像春风遇上了柔枝,偷吻了林谦鹤的唇角。
他不敢看林谦鹤的反应,扭身回来坐好,矜持的模样维持不过一秒,就如漂泊的人抓住浮木,抱着林谦鹤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上。
江鹭时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
但有一件事,他还不确定。
“你会後悔吗?”江鹭时问,“如果我告诉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人故意把这件事掐头去尾地宣扬出去,只字不提实习生被骂,只说你投诉乘务长,说你无理取闹仗势欺人,到时候……你……”
想到那些被围攻丶被谩骂,拼命解释也没人在意的场景,江鹭时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他抓住能抓住的,下意识把林谦鹤的手臂抱得更紧。
林谦鹤并不觉得江鹭时在杞人忧天,他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类似的事情见过不少。
他很认真地思考了江鹭时所说的情况,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会,我会後悔。”
林谦鹤极度追求完美,从小到大,後悔的事不计其数。
初二课堂上,有一道数学题涉及到没学过的内容,同学们都说题出错了,老师也是这麽认为。林谦鹤却想到了可以用现有知识解出来的解法。他举了手,老师没看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出演第一部电影时,林谦鹤说的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事实上,结合人物的成长经历,还是带一些口音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