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盏的悲惨童年经历让盛满有些共鸣,因为自己也曾在这种境地迷茫过,所以对于谢盏,能理解一点是一点吧。
“没关系叔叔,能帮到他我也很开心。”
盛满说罢,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
和谢溪云分别後,盛满一个人坐在小区花圃的石砖上,吹着刚入夜的晚风出神。
想到谢溪云今晚和自己说过的种种,虽然大致摸清了谢盏从未提及的过往经历,盛满依然有许多疑惑要问。
比如这麽多年他一个人到底吃了多少苦。
比如那晚到底发生了什麽,让他戴上了假笑的面具。
比如白月光到底是谁。
然而一遍一遍解锁手机刷新聊天记录,都只有一片绿,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在哪”三个字在聊天框的最下面,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复。
盛满等得越来越心烦,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谢盏这麽久不回,不会发生什麽事了吧?
可是他没有任何人能问出谢盏的下落,寻求外援基本不可能。
微凉的晚风一如既往地吹着,盛满却揉着温热的额头,绞尽脑汁思考谢盏的下落。
这个家夥难道在家吗?
那怎麽不回消息呢……
等等。
今天是谢盏农历生日的第二天。
也是卫松晚去世的那一天。
盛满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今天傍晚谢溪云无意间和自己透露的信息——谢盏妈妈是海葬。
嘉海市,依海而建。
似乎在飘渺的思绪中找到了藏匿其中的线索,盛满立马从石砖上站起来,火速拦了辆自行车,往嘉海海滩处去。
终于到达目的地,现在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黑色的海与天空连成一片,像不见尽头的深渊。
盛满顾不得鞋里进沙,沿着海岸线跑,目光搜寻着脑海里那个身影。
他起步的地方是一个海边商业圈,有很多人在海边点篝火,跳草裙舞,吃烧烤,体会着海边小城特有的浪漫与温度。
“你的草裙舞跳得真难看。”
“嘿嘿,但你喜欢就好了嘛。”
“哈哈你怎麽跑这麽慢,丢手绢又输了吧,这次来唱个歌怎麽样?”
“没问题啊。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卖花啦,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鲜花,哥哥要不要买一支送给别人?”
“诶,哥哥你跑什麽?”
这里的人间烟火纯净而没有杂志,远离世俗纷扰,像个海边桃花源。
而盛满知道谢盏一定不在这里。
这里太吵了,人声会吓到他母亲的灵魂。
果不其然,在一片没有路灯照亮的海域,借着月光,盛满看到一个坐在礁石上的孤独人影。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卷起浪花的涛声。
远处的灯塔偶尔照到这边,盛满能看到谢盏的轮廓,他却像与礁石融为一体一般一动不动,任凭海风吹起他的衣角。
本想冲过去的盛满停下了脚步。
大自然的造物,为什麽可以悲伤又美好。
不过还好,盛满想,起码现在能与谢盏共享这份哀伤。
他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