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晔坐在榻上,一条腿伸开,白嫩的脚搭在榻沿,他的脚踝也是极其漂亮的,纤瘦,但有男子的骨骼感,他似乎又长开了一些,可能是京城的春滋养了他。
像是在挑衅,叫嚣。
来摸一下吧,来抱一下吧。
看看我青春的肉,体多诱人,看看我活蹦乱跳的灵魂多鲜活。
他接近干枯的透着死亡的躯体,就应该贴上去,汲取这青春的生机。
但他的纯真与鲜活吸引他也刺痛他。苻煌说:“只有这些么?听说你府上日日迎来送往,美貌郎君来往不绝。”
苻晔:“……”
苻煌:“睡觉。”
苻晔抿着嘴唇看了苻煌一会。
原来是不高兴这个么?
苻煌在这方面是很在意的,他早知道,小爱都说苻煌这占有欲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只能说皇帝本来性情就异于常人。
他忙自证其心,说:“臣弟对他们绝无半点色心!”
苻煌也不说话。
苻晔说:“皇兄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么?”
过了一会又说:“那臣弟以后不和他们来往了。”
苻煌想,这听起来多像是情话。
越是无心,越是撩人,倒像是在向他表衷心。
他不喜欢,他就不来往了?
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这个皇兄,比其他人都重要么?
他以为他的皇兄为他改了性情,兄友弟恭,却不知道他的兄长此刻心头鼓鼓跳动,想要奸了他。
他目光幽幽瞥过苻晔的脚。
他如果此刻将他的脚捉住,亲一口,他还说得出这种话么?
他知道他这半个月,睡在他曾经睡过的东跨院,披着他的旧衣服自我纾解么?
他只是这样想一想,锦被之下,已经胀得发痛了。
第二日苻煌依旧很早就醒来了。苻晔隔着屏风隐约听见水声,眯着眼睛看到苻煌不着寸缕,正在屏风后面擦拭身体,屏风之外,立了几个红袍内官,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木偶一样。
这真是太久没有见过的青元宫里华丽而死寂的景象,此刻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将屏风拉开一角,看到苻煌瘦削但挺拔的背影,窄臀劲腰,背肌流畅,筋骨卓绝。
他真的很像一条龙。
苻煌似乎很警觉,侧头看过来,苻晔躺在那里,隔着缝隙说:“皇兄起这么早。”
外头天似乎还没亮呢。
苻煌没说话,穿上衣袍,隔着那条缝隙看苻晔,苻晔躺在枕头上,侧颜看起来鼻梁更加秀挺,皮肤雪白,浓郁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堆叠逶迤。
苻煌想,饮鸩止渴,虽不能长久,但也能短暂续命,他这辈子,是要死在这个人手里了。
“才卯时,你可以再睡一会。”
苻晔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苻煌穿好衣服,漱了口,绕过屏风走到榻前。
外头天还是黑的,红袍内官提着红灯笼立在殿门口。秦内监朝里看,隔着屏风看到皇帝的玄色袍角,织金龙纹泛着淡淡的微光,也不知道陛下在桓王榻前站了多久,这才出来。
他吁了一口气,觉得桓王应该可以在宫里多呆几天了。
苻晔睡到天亮才起来。苻煌今日又叫了谢相等人进宫问政,西跨院的垂花门下站了一堆内官。他在主殿吃了早膳,便想去他原来住的东跨院看看,到了东跨院垂花门下,才发现东配殿门上挂了个新的匾额,翠绿的字,写着“春朝”二字。
他愣了一下,就见秦内监一路小跑从西跨院跑过来了。
“王爷,陛下说,王爷要是得闲,就去御书房旁听呢。”
苻晔问:“这是我的字么?”
秦内监讪讪地笑道:“是呢。陛下着人挂上去的。”
苻晔抬脚往西跨院走,他对边疆的形势很关注,自然也想听听看。
谢相等人见他进来,都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忙起身行礼。
苻煌歪在榻上,叫他坐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