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回想起在张府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一阵寒。
王翦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微微眯起,精光闪烁,仿佛能洞穿一切。
“哼,还不是王绾那老匹夫和宗室那帮人在暗中捣鬼。”
王翦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们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一直没消停过,在朝堂上鼓吹什么周礼,陛下不也没说什么么,由着他们折腾。”
王贲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朝堂之上的事情,比战场还要凶险万分。
“那是因为咱们王家没掺和进去!”王翦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般在王贲耳边炸响,震得他一个激灵。
“宗室那帮人,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盼着分封,好出去作威作福,当他们的土皇帝!王绾那老东西,则是真信了那套过时的玩意儿,以为分封制能治国安邦,简直是迂腐至极!可咱们王家掺和进去,图什么?你也想裂土封王,过一把诸侯的瘾?!”
王翦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贲脸上了,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王贲烧成灰烬。
“陛下……陛下他会想这么多吗?”
王贲被王翦的气势吓得不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军人,就老老实实地当好陛下手中的剑!”
王翦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陛下让咱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让咱们杀谁,咱们就杀谁!不需要咱们杀人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在剑鞘里待着,别出来瞎晃悠!离儿不是一直想建功立业吗?这次正好,把他送到长城好好磨练磨练,省得他在咸阳城里待着,净给全家惹祸!”
王翦的声音里充满了严厉,也充满了对孙子的期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那……那宗室和王绾那边,咱们就这么不管了?”
王贲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再触怒了王翦。
“不用管他们。”
王翦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透未来的迷雾,又像一口幽深的古井,深不见底。
“没有咱们王家掺和,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咱们王家也能安然无恙。陛下圣明,不会让朝堂上只有一个声音的。”
王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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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双驾马车,停靠在略显落魄院落侧门。
虽处咸阳城中心,紧邻皇宫,这院落“清净”却与显赫位置极不相符,透着一股子衰败气息。
治粟内史从低调马车上下来,门房一眼便认出这位常客,点头哈腰迎上前去。
治粟内史疲惫不堪,抬手示意门房不必多礼,径直踏入府门。
一股浓郁草药味扑鼻而来,内屋里,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王绾用药。
治粟内史见状,快步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挥手屏退了左右。
“苍柏,回来了?今日情况如何?”王绾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无力。
治粟内史苍柏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您料事如神,武成侯果然没有同意咱们提议。他在朝堂上的慷慨激昂,不是做做样子。”
王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叹息一声:“他啊,还是这般谨慎过头了。想当年,他领兵灭赵,我为他筹备后勤粮草,他为了除掉那李牧,竟能让十万大军在边境按兵不动整整一年!那时我就知道,此人谨慎得可怕,滴水不漏。”
苍柏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将药碗凑到王绾唇边,看着他一点点将苦涩药汁咽下。
王绾咽下最后一口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事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笑意:“你知道吗?当初陛下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后,王翦那老狐狸本想辞官归隐,说是怕功高震主,落得个兔死狗烹下场。你可知,他最后为何没走成啊?”
苍柏一愣,这等秘辛,他还真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王绾轻叹,
“王翦想要解甲归田,理由太足了。”
“可陛下只说了七个字:‘你留下,我不杀你。’”
苍柏瞳孔骤然收缩,
“陛下……”
他惊讶地看向王绾,
“陛下竟如此……”
“哈哈,这就是咱们的陛下,他可是千古一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