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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惩奸(第2页)

眼看有人飞跑进后宅去找孙秀,司马伦这才注意到了地上那个渗血的麻布口袋。他看向站在一旁神色僵硬的儿子,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回事?”

“回父王,有个奴子冲撞了客人,所以儿子教训了他一顿。不料一时下手重了,那奴子就死了。”司马荂说这话的时候,生怕司马伦都能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好在司马伦此刻有心事,闻言便只挥了挥袖子:“那就赶紧拖出去埋了,府里也打扫干净些,免得沾了晦气。”

“是。”司马荂连声答应,与刘舆刘琨兄弟对视一眼,当即命人拖着那口袋往外走。

然而,就在麻袋被拖过司马伦的脚边时,那一动不动的口袋忽然大力扭动起来,从里面传出了一声蓄势已久的呼唤:“王爷救我!”

司马荂脸色一变,当即骂道:“死奴才,王爷才懒得理你这条贱命!”随即吩咐从人赶紧将麻袋拖走,免得污了赵王殿下的眼睛。哪知那麻袋虽已被拖到了大门门槛前,袋子里却又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呼叫:“赵王,你忘了岱舆山的天命了吗?”

一听“天命”二字,饶是司马伦再糊涂,也被这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妄想唤回了神志。“站住!”他蓦地大喝一声,几步跨到王府大门前,冲那两个拖拽麻袋的下人吼道,“把袋子打开!”

“把袋子打开!”司马伦见两个下人畏缩地望向世子司马荂,气得一脚一个,把他们都踹了开去。随后他反手抽出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刀,几刀砍开了捆住麻袋口的绳子。

待到看清麻袋内血肉模糊的人形后,司马伦反手便抡了身后的世子司马荂一个耳光;“混账东西,差点坏了你老子的好事!”

眼看司马荂捂着脸说不出话,一旁的刘琨连忙上来解释:“王爷息怒。实在是这个奴才冲撞世子在先,世子才命人教训了他。世子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奴才,却不知王爷如此看重,无心之过,还望王爷见谅。”

当时风气,对于私家豢养的奴婢,随意打杀并非大事,加上孙秀隐姓埋名,所以刘琨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司马伦不敢当着众人说出孙秀的身份,有苦说不出,只好撇下司马荂,命人叫大夫来为孙秀查看伤势。

“下奴无碍,请王爷放心。”孙秀肋骨断了两根,鼻血糊了满脸,却不忘了在司马伦耳边轻声道,“托王爷的洪福,我还要辅佐王爷顺应天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你知道吗?方才本王进宫领旨,皇后给了我一个什么职位?”司马伦见孙秀神志清楚,顾不得他满身血污,匆匆忙忙地跟在抬他的春凳旁边,一边走一边怒道,“不是录尚书事,不是尚书令,她居然让我去做太子太傅!这肯定是张华裴頠两个老家伙进的谗言!”

“太子太傅?”孙秀虽然浑身疼痛,躺在春凳上动弹不得,却不得不凝聚脑力,为司马伦盘算。从传统而言,太子太傅地位尊贵,负责教导东宫太子,可这位不学无术的赵王,哪里会懂得如何教育他人,何况还是肩负社稷的一国储君?更何况,皇后贾南风一直不待见太子司马遹,众人都知道一旦她生了儿子,司马遹的太子之位必废无疑。这个时候把司马伦弄到东宫去当太傅,不就跟拿扫帚把他扫出朝堂一样吗?这其中的利害,就算愚钝如司马伦,也看得明白。

“我若是去了东宫,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完蛋了。你快想想,我该怎么办?”司马伦心急如焚,若非孙秀身上都是血,他都恨不得用手抓住孙秀使劲摇,好摇出一个锦囊妙计来了。

“让我好好想想……”孙秀刚在鬼门关打了个转,疼得脑袋昏昏沉沉,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恰好这时候大夫赶到,连忙安排下人将孙秀抬到床上,开始给他清洗包扎。

司马伦站在孙秀旁边,看大夫忙得不可开交,急得在一旁直搓手。而被他打了一耳光的世子司马荂,则在刘琨的鼓励下,偷偷踅摸到司马伦身边,硬着头皮道:“父王,请听儿子一句忠言,这个人,我们不能留在府中。”

司马伦蓦地转过身,正看见儿子一双焦灼担忧的眼睛。父子连心,司马伦蓦地意识到儿子已经识破了孙秀的伪装,而儿子真正担忧的,确实是赵王府窝藏朝廷死囚的罪行。有那么一瞬间,司马伦想要向儿子解释孙秀的重要性,若没有孙秀的辅佐,他以后就无法实现登临绝顶的梦想。可是这个梦想太过狂妄,太过骇人听闻,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司马伦也不敢和盘托出。

“为了父王的前途,还请忍痛割爱。”司马荂说完,用力瞪了瞪床上疗伤的孙秀,低头退了出去。

“王爷……”见司马伦半晌无语,孙秀知道这个赵王遇事没有主见,偏偏心肠又够冷硬,被世子司马荂这么一撺掇,说不定真会把自己绑了交给朝廷。等到大夫处理完伤口离开,孙秀不顾浑身疼得昏天黑地,用力撑起上半身,朝司马伦道:“王爷,世子言之有理,我确实不能再留在赵王府了。”

“他是我儿子,这个王府还是老子做主!”司马伦撑起王爷的气势,落在孙秀眼中却是色厉内荏。

“刘舆刘琨属于‘二十四友’,一向与潘岳、贾谧交好。他们若是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只怕王爷就再无宁日。”见司马伦果然脸上变色,目光闪躲,孙秀知道自己果然不能将身家性命押在司马伦身上,“所以,我必须另外寻个去处。”

“你要去哪里?”司马伦赶紧道,“有些地方,不是你想去就可以去的。”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那里,才不会受贾谧、潘岳那些人操控。”孙秀看出了司马伦的顾虑,勾唇一笑,“王爷不是刚被封了太子太傅吗,那就安排我进东宫服侍太子吧。”

“你想投靠太子?”司马伦毕竟做惯了上位者,听到孙秀的请求,竟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脸色也阴沉下来。

“不,我只是做王爷的内应。”孙秀继续笑着,眼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皇后和太子势如水火,我就去给火上浇一瓢油。这火若是不烧起来,王爷又怎么能趁火打劫呢?”

“你说得对!”司马伦大喜过望,连孙秀用出“趁火打劫”这个词也顾不得了,拍着大腿笑道,“若是皇后和太子斗得两败俱伤,就是我们的机会了!你先好好养伤,痊愈之后我就安排你进东宫!”

由于有了太子太傅的头衔,司马伦把孙秀改名换姓推荐给东宫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更何况太子司马遹的美人蒋俊刚生了个儿子,司马遹欣喜之下越频繁举行祈福法事,对于仙风道骨、术法群的孙秀欢迎之至。

蒋美人所生之子是太子长子,也就是当今天子司马衷的长孙。为了庆贺这件大喜事,东宫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新生儿百日宴,邀请了各宗室贵戚、世家高官,着作郎潘岳、卫尉石崇等人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之日,潘岳和石崇是与鲁国公贾谧一起到达东宫的。虽然平素喜欢与太子互争高下,贾谧面子上却做得很足,送了新生的皇长孙一份长长的礼单。眼看太子喜气洋洋的模样,贾谧的神色黯了黯,善于察言观色的石崇便哈哈一笑,在贾谧耳边轻声道:“太子还没有娶太子妃,这个孩子不过是嫔妾生的庶子。主公明年便是弱冠之年,若是看中了哪个名门闺秀,现在便可以张罗求亲了。说不定嫡子还能生在太子前面呢。”

“还是季伦深知我意。”贾谧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石崇和潘岳,“你们也可以帮我参考一下,究竟向哪家小姐求亲比较合适。”

贾谧是皇后贾南风最器重的侄儿,他的婚姻标志着权倾一时的贾氏家族与女方家族的利益合作,自然需要再三斟酌。当下石崇频频点头,满口答应,却现一旁的潘岳有些走神,不由拉了拉他的衣袖:“安仁,你说呢?”

“不错,无论是太子还是主公,聘娶正妻都是大事。”潘岳连忙附和。然而等贾谧和石崇说笑着往前走去时,潘岳又忍不住朝身后层层叠叠的楼宇中望了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后,冰冷又锐利,让他脊背暗暗寒。

等潘岳加快脚步,跟随贾谧和石崇隐入了宴会大厅,一道游廊的转角处才慢慢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清瘦柔韧,带着一分重伤初愈的荏弱,正是齐王司马冏。自从他上次在宗师府受杖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公开露面。然而他不愿面对各位王公大臣半真半假的问候,只是独自待在隐僻之处,哪怕看见潘岳也不愿上前相见。

直到齐王府的侍从前来通禀宴席即将开始,司马冏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了大厅。

司马冏只顾着想心事,却没料到就在他偷窥潘岳之际,他身后的一座二层小楼上,也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窥视着他们,深邃的眸子里流动着玩味的光芒。

“禀天师,人来了。”随着一个小童的通禀,那双眼睛终于从司马冏的背影上收了回来。倚坐在窗前的人回过身,露出一张眉目细长的平淡面容——恰正是乔装易容后的金真天师孙秀。

“见过天师,这是我家主人送给天师的一份薄礼。”来人虽然是一副家奴打扮,但举止谈吐却落落大方,显见他的主人非富即贵,来头不小。

孙秀扫了一眼来人送上的礼物,略略点头,淡声道:“你的主人想问什么?”

“主人听说天师法力高强,还帮助太子的蒋美人顺利产子,因此想向天师求教生出儿子的秘方。”来人知道所处隐秘,因此毫不避讳地回答。

孙秀微微笑了笑。他到达东宫后太子宠妾蒋俊早已怀孕,他不过是在蒋俊生产时装模作样设了个香坛而已。想来是自己入东宫的时间外人难以明确,而那个“主人”又求子心切,所以才不顾一切派人前来求助。

“在此之前,你的主人是不是试过了其他生子的方法?”孙秀试探着问。

“不错,主人之前遍寻秘方,却都不奏效,生下来的只是女儿。”来人充满期待地望了望孙秀,“不知天师是否有更好的法子?”

“把你主人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孙秀老练地道,“夫妻两人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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