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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 道心（第4页）

“告诉我，李无疏！那到底是什么？”

他守着一具残躯，从天黑至天明。

天道更迭，他已失去立道者的位格。只能用所剩无几的修为驱动《衍天遗册》，让一切回到开始的时候。

第二世，阮柒在李无疏尚未长大就问出了那个问题。

李无疏起先也不知道答案，直到后来，他又一次爱上阮柒。但他也同时知晓了一切，知晓阮柒为他做的事。

为了挽回他的性命，阮柒利用《衍天遗册》独有的能力，让日月倒转，时间逆流。

李无疏才得以重来一次。

他当下对阮柒立下誓约，要打破天道，要让阮柒脱离苦海，不必再承担天道代行者的责任，让他彻底自由。

直到最后失败，他也没有告诉阮柒，答案究竟是什么。

然后是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

阮柒从未在李无疏口中得到答案。但他逐渐靠自己参悟了答案——

李无疏不愿阮柒对自己动情，怕他会永远忘不了自己。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世间唯一永恒的东西，是情。

为了改变李无疏的命运，他不断透支修为给他争取更多一次机会。

一次比一次艰难，但李无疏从未言弃，屡败屡战。

看到这样的李无疏，他千百年来磐石一样的心也为之鼓动起来。

不再看淡生死，不再心如死水。

也曾尝试插手李无疏的命运，但他一旦插手，往往招致更大的灾难。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他看到人间在自己掌控中不可阻挡地，一次次走向毁灭。

不知是在哪一世，面对突出重围后重伤的李无疏，他竟然跪倒在他面前，神智崩溃。

李无疏抱住他的头，万般心痛。

疲惫而虚弱地问他：“你也爱我，对吗？”

他紧抓着面前的人，他的救命稻草，他灵魂的依托。

就是在那一刻，阮柒参悟了。

稳固道心的方法，并不是心死欲灭、心无杂念。

而是心中有情。

但是，成为天道必然舍弃尘缘，断情绝欲。

有什么方法，可以得道飞升而不断情绝欲？

只取飞升之格？那修为境界不足，如何行天道之职？

阮柒心中没有答案，也顾不上寻找答案。他现下一心只想救李无疏出轮回。

是救李无疏。

也是救他的道心。

——这把剑一定很难收吧？

——因为覆水难收嘛。

李无疏每一次重来，都会与他如此对答。

仿佛一个信号，暗示着他走上命运的不归之途，也预示着他将为阮柒赴汤蹈火。

奇迹真的发生，李无疏当真破而后立，重建了天道。

但与此同时，阮柒失去了双眼，也失去了他。李无疏成了一具安静的躯壳。

他不能与之沟通，不能看不能听，也无法感知。

更无从知晓，李无疏还会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但阮柒只能如此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