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以宁怔怔的不说话,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样子,翟湛英心中也生出更多愧疚和柔软的怜惜。
不由上前抱住他,煞有介事地赌咒发誓:“我要是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宁宁别生气了……”
“哕——”
姜以宁再也忍不住的干呕打断了他的话,一边作呕,一边抗拒地推开男人的拥抱,踉跄着往后退,像是躲开什么脏东西。
“是不是没吃早餐,胃病又犯了?”
翟湛英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扯出关切的神情,伸手去扶姜以宁:“宁宁,再生气也不能气坏了身体,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好不好?”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
姜以宁却丝毫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意思,男人再次被甩开的手顿在空中,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说:“是你让我恶心。”
“你难道就不觉得脏吗?”
喉咙里涩得发疼,姜以宁是由衷地不明白为什么,而翟湛英也仿佛听不懂他的话,还解释说:“我戴套了,也没亲过他,他们这种人都有体检报告,是干净的。”
姜以宁攥紧了指节,手背白皙的皮肤透出淡青的血管,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气到极致,反而扯起了嘴角,他极难看地笑了一下:“有区别吗?”
人与野兽最根本的不同,就是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没有感情的交媾让姜以宁觉得肮脏,而若翟湛英同那第三者之间有感情,则更是对他们婚姻誓言的背弃。
无论是哪一种,于姜以宁而言,都是不可原谅的背叛。
他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又想回楼上去。
“宁宁!”
翟湛英从身后叫住他:“我爱你,但我是男人,我只是……”
这理由堪称荒谬,姜以宁没有回头,打断道:“我也是男人,为什么我不会?”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翟湛英似是噎了一下,也找不到更好的反驳,再开口时语气便冷硬起来:“姜以宁,你是三十三岁,不是十三岁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成熟一点好吗?”
“是,我是和他上床了,可那不代表什么,我又不会为了一个MB和你离婚,他根本影响不了我们的关系。”
姜以宁顿住脚步,翟湛英见他似有动摇,又放软了语调,继续说下去:“我爱的人是你,你永远是我的合法配偶,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总要允许我犯错误。”
姜以宁眨了眨眼,冰凉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他抿唇,又尝到咸涩发苦的味道。
他的前半生从来不缺少爱,他是在爱中诞生、在被爱中长大的,这种情感带给他的往往是安定和幸福,就像泡在蜜罐里,连呼吸都觉得甜美。
但这一刻姜以宁只感觉到窒息,原来爱也会让人这样痛苦吗?
因为得到过最好最纯粹的爱意,所以在看到真心时,他能分辨得出来,也正因曾见过翟湛英赤诚的真心,才衬托出男人现在的面目可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就变了呢?
姜以宁不知道,是自己太迟钝没有察觉到,还是一切本就不如他所想?
胃痛和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连脚下都有些发软,就快要站立不稳。
可他还是没有停下,几乎是狼狈地落荒而逃,将翟湛英最后的话远远甩在身后:“宁宁,你现在太情绪化了,我等你先冷静下来,再聊这个问题。”
一大早刚运来的一车玫瑰,还没摆出来多久,很快又被收起,花瓣都悉数扫进垃圾桶。
钢琴搬到琴房,佣人去楼上送餐,翟湛英没再自讨没趣,比起哄姜以宁,现下更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你现在马上去给我查,他到底什么来历、谁找来的,花半年时间在我身边埋线,真是够有心的。”
翟湛英说着,又带了些责问的语气:“昨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秘书替他拉开车门,手还周到地在上沿护了一下:“抱歉翟总,是我的疏忽。”
梁旭能做到翟湛英的首席秘书,对他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即使提醒过却被忽视,还是顺着他的话认了错。
一边坐进副驾驶,一边请示道:“今天您还约了孙总和刘局打高尔夫球,刘局那边说临时有事去不了,您还要去吗?”
不见他,便是已经见过了别人,姓刘的这里使不上力,就得再想别的办法。
翟湛英皱起眉头,颔首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