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被定身了一般,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本就干渴的喉咙,像是皲裂开的土地,滋滋冒着热气。
热的嗓子眼抽紧。
连连吞咽好几口口水,也不见丝毫缓解,反而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在几人忍不住上前去时,一道劲风掠过他们的鬓发,重重砸在水流里。
水花四溅,飞溅了他们一身,全身湿淋淋的,犹如落汤之鸡。
“再看下去。”孩童的声音响起来,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挖了你们的眼睛。”
几人惊愕的看过去,只见在少年身前的孩童,不知何时挡在了少年面前,黑漆漆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有如在看什么死物。
而方才被孩童丢进水里,赫然是一块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搬起来的石头。
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几人慌乱别开眼,连滚带爬往回逃走。
翻回山头之时,其中一个男子回过头来,看清孩童身后少年艷丽清冶的脸庞,喉结滚了又滚。
等几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盛秦衍转回脸来,拦住林澄涂药的手:“好了,我们先去找地方暂住一晚。明天想办法进城。”
林澄肉眼凡胎,昏暗暮光下,没看清几人服饰上的标识,盛秦衍却看得清清楚楚。
是长生门的标识,这几个人是从长生门逃出来的。
盛秦衍穿的外衫上也有同样的标识,但是在戒律堂堂主施鞭刑之时,标识被划破了,早看不清原型。
林澄不知道盛秦衍打算做什么,不过,他的任务是跟着盛秦衍,盛秦衍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至少在被抹杀前,他的任务是这样的。
但是,说来也奇怪。
主神先生不是说,被任务对象发现之后,会有危险吗?可是他被盛秦衍发现了一个多月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澄正想着是怎么回事,盛秦衍在他面前蹲下来,脱下了两双鞋子,提着又要去往河边洗。
“等等。”林澄及时喊住他,眼底一片迷茫:“你洗鞋做什么?”
“给你穿。”
盛秦衍的外衣是深色的,材质不算差,可林澄踩在上面,生生将衣服衬的似粗制滥造的一般。
盛秦衍微微别开脸,道:“可能不合脚,你先将就着,明天进了城买新的。”
“不用。”林澄软着嗓音,小声的说道:“我在外面待不了多久的。”
盛秦衍皱眉:“什么意思?”
解释的话,会涉及系统,林澄不能说,但他也不擅长说谎。
他垂下睫羽,避开盛秦衍的眼睛,雪白的耳朵尖因为羞愧,红通通的。
沉默在河岸边蔓延。
一个小时满,林澄再次消失在盛秦衍面前。
盛秦衍一愣之后,熟练的将神识探进玉牌,果然,少年又回到了玉牌里面。
算算时间,好像少年两次现身的时间都不多不少,正好是半个时辰。
巧合吗?
盛秦衍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将鞋穿回脚上,拿起铺在地上的衣服。
穿回身上之时,盛秦衍低头闻了一下,少年双脚站过的地方是香的。
和他身上一样的香气,又甜又软。
盛秦衍没有抽回神识,穿好衣服之后,捏着玉牌,往河流下流走去。
城外林木葱郁,夜色四合,天光遮掩,大地蒙上了灰色的影子。
盛秦衍跨过一片深林,来到一处破庙前。
破庙火光隐隐,人声嘈杂,显然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盛秦衍无意与他人同处,转身要走开,破庙里忽然传出几声女子的哭求。
“那半块饼我真的给人了,求求你们,别抢我这半块饼,孩子还饿着,给她留一口,好吗?”
“给她留,我们吃什么?”粗狂的男声高声骂着:“长生门庇护了你们多少年?长生门遭难,你们撇下长生门逃走不说,现下不过是让你给半块饼报恩,你都不愿意?不识抬举!”
盛秦衍步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