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知道触动了苗霜什么,目光微微闪动,猩红眼眸中透出极端的狂热来,凑上前就要去吻他。
祁雁抬手将他挡开:“嘴里都是药味,我先去洗漱。”
苗霜有些扫兴,十分不满地轻哼了声,把轮椅拽到床边:“赶紧去。”
祁雁艰难把自己挪上轮椅,身体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十分迟缓,腿上还打着夹板,移动起来更加困难,昏睡这几天除了喝药也没吃任何东西,此刻早已腹中空空,浑身虚弱至极。
仅仅是移动上轮椅这点动作,已经耗干了他全部力气,疲惫不堪地喘了口气,这才慢慢转动轮椅去洗漱。
苗霜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十天半个月内是缓不过来了,看来药不能停,之前赴任黔州时一路奔波,路上也没时间煎药,在将军府好不容易养回来的气血又消耗得一干二净,只是给他添了点蛊虫就受不了了。
苗霜不禁有些烦躁,很想把季渊那个狗东西弄死,治伤治病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有调理身体是最麻烦的,祁雁这一身伤已经伤了根基,也不知道得治多久。
身体养不好还怎么跟他做恨。
苗霜沉着脸色推门而出,时间已近晌午,他得赶紧让姓祁的吃点东西,别饿死了。
刚出门,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院子里,好奇地观察着他养在罐子里的蛊虫。
“圣子怎么还在?”苗霜下了楼梯,“长老还没喊你回家吃饭?”
“……我才不要回去,”向久盖上了虫罐盖子,瘪了瘪嘴,情绪不高地说,“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除了吵架还是吵架,没人陪我玩,还硬塞好多东西给我,可根本不是我喜欢的。”
苗霜走到他跟前:“那圣子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向久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长老们不让我出门,不让我离开寨子,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我,我不喜欢被人跟着。”
“只有阿那这里没人盯着我,我上来半天了,他们也没追过来。”
苗霜心说那是自然,在这苗寨里他不欢迎谁,还没谁能出现在他面前。
向久抬起头,抓住了苗霜的衣服:“阿那收留我几天好不好?我可以帮你照看这些蛊虫。”
小声嘟囔:“看虫子打架都比听长老们吵架好玩多了。”
苗霜本来也没打算放他走,这请求正合他意:“好啊,不过阿那可不收留吃白饭的,就算是圣子也不行,蛊虫不用你照看,阿那有别的活儿安排给你。”
向久连连点头:“只要阿那别赶我走,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走吧,去帮忙端菜过来,准备吃饭了。”
“好!”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吊脚楼,饭菜的香味正从里面飘出,向久狠狠吸了一口:“好香啊。”
明秋提着食盒出来,向久要上去接,明秋忙道:“不必不必,我来就好。”
“让他拿。”苗霜道。
明秋有些为难,但看苗霜态度坚决,也只好把食盒递到向久手上:“小心些。”
苗霜接了另一个,对明秋道:“你们也吃饭吧,这边不用人了。”
“是。”
向久提着食盒,吭哧吭哧地跟着他往回走:“对了阿那,这两天长老们在讨论有关你的事。”
“讨论我什么?”
“他们说想要撤掉大巫,但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还来问我的意见。”
苗霜嗤笑一声,也不怎么意外:“大巫的任免什么时候轮到长老来决定?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让他们先选出款首再说其他。”
“我也是这样说的,阿那只听阿玛的话,阿玛不在了,阿那不应该听任何人的话,可我这么说,他们就要逼我选出新的款首,我谁都不想选。”
苗霜看他一眼,心说不想选还来杀祁雁,或许圣子只是单纯被长老说动,想为款首报仇,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圣子的行为在外人眼中已经无异于给激进派站队,甚至报仇这件事本身已不再重要,长老们近些时日一定会有大动作。
敢利用一个心思单纯的六岁孩子,也别怪他翻脸无情。
“如果阿妲还在,我一定把票投给阿妲,可阿妲也不在了,那阿那来当款首好不好?”向久跟在他屁股后面,“除了阿那,我谁都不喜欢,我可以把我的一票投给阿那。”
苗霜脚步一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些事不该由圣子来操心,这几天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那会摆平一切。”
“好,”向久认真点头,“我相信阿那!”
祁雁洗漱完回到房间,就听到两人的交谈声,紧接着看到向久提着食盒来到餐桌前,踩着小板凳把里面的菜一道道摆在桌上。
他没搞懂这俩人又演的哪一出,正疑惑,就听苗霜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负责照顾祁雁将军,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拿什么,一天两顿药你负责煎,煎好了端给他喝,记得一定要看他喝下去才能走。”
“啊?”向久愣了愣,看看苗霜,又看看祁雁,“可他是我的仇人啊,阿那怎么让我照顾仇人……”
苗霜循循善诱:“你不是要等他身体好了杀他吗?你好好照顾他,他身体就能好得快些,你就能早点杀他。”
向久歪着头,用他有点智慧但不多的小脑袋瓜思考了好一会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道理哦。”
祁雁:“……”
苗寨选圣子是靠什么选的,靠长得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