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复杂地看向苗霜:“你这是雇佣童工。”
“圣子自愿的,我也不发他工钱。”
……甚至是免费苦力。
“不是有明秋明冬吗?”他问。
苗霜看了看他。
虽然他没有解释,祁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两个小太监也不一定可靠,欺压他们的祝公公是死了,可他们毕竟是宫里来的,奉皇帝命令行事,负责监视他们,定期上报。
上次苗霜杀祝公公时策反了两个小太监,明秋明冬暂时投靠了他们,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几天除了一些脏活累活,苗霜也很少使唤他们。
大巫戒心太重,从没真正信任过谁,想必也和幼时的经历有关。
祁雁心里不禁又对他产生些许同情,不过……
他看向那位比饭桌高不了多少的苗疆圣子。
太监不可靠,这小孩难道就可靠吗?
别到时候反过来变成他照顾圣子。
正想着,圣子已经踩着小板凳,把一碗盛好的糯米饭放在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祁……将军,请吃饭。”
祁雁:“……谢谢。”
圣子又道:“你要好好吃饭,认真喝药,阿妲说了,要多吃饭,身体才能好得快。”
阿妲又是谁……是那位已故的长老吗?
向久伸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又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苗语,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严肃:“我以圣子之名为你祈福,祈祷你快快康复。”
祁雁微怔。
这小孩……
“好了,快点吃饭,”苗霜说,“菜都要凉了。”
“哦。”向久乖乖坐了下来,不大个人坐在椅子上,脚还够不着地,边吃饭边晃荡。
祁雁其实没什么胃口,虽然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可身体的疼痛实在很影响食欲,他好不容易吃完了碗里的东西,想要放下筷子,苗霜就给向久递个眼色,向久站起身来,再给他盛一勺。
如此重复几次,祁雁已经吃得有点想吐,果断把碗挪到一边,不让向久够到,对苗霜说:“差不多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苗霜勉为其难地放过了他:“我用蛊虫给你疗伤,这期间蛊虫会消耗你身体里的养分,用得越多,消耗也就越大,你不多吃些,供给跟不上,治疗的速度就会大大减缓,甚至虚耗而死。”
祁雁缓了口气:“我看你平常也不怎么吃东西,蛊虫难道不会消耗你的养分?”
“我和你不一样,何况我也不用蛊虫给自己疗伤。”
“你每次和我……搞得那么激烈,不都是蛊虫帮你治好的?还有你被命蛊反噬到吐血,不也是用蛊虫治好的?”
“……”
祁雁:“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倒先要求起我来了。”
苗霜皱眉:“我是医师,你是病人。”
“医师更该以身作则,不如大巫先改掉吃饭挑三拣四的毛病,可好?”
“……医者不能自医,我挑三拣四和给你治病没任何关系,我就是不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
向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奇怪。
阿那和祁将军好像在吵架,又好像没有,和长老们争吵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也没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吵。
两人语速都很快,还夹杂着一些向久听不懂的汉语词汇,他完全找不到机会插话。
等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那个……阿那,你什么时候被命蛊反噬到吐血啦?”
苗霜瞪他一眼:“长辈说话小孩别插嘴。”
向久一缩脖子:“哦……”
他十分委屈地嘟囔道:“可阿那也不是长辈啊。”
好在两人总算是不吵了,祁雁转动轮椅向后退去,准备离席,转身时却一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腿。
好巧不巧,刚好磕在左腿的夹板上,发出“咚”的一响,祁雁登时疼得倒抽冷气,紧紧攥住了轮椅扶手。
坐在他对面的苗霜猛地站起身来,顿了一下,又在祁雁的注视中慢慢坐回去,幸灾乐祸道:“活该。”
祁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