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掌心出现了一只比头发丝还细小许多的透明小虫,顺着竹管上肉眼难辨的微小缝隙慢慢爬了进去。
苗霜轻轻转动竹管,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有趣。”
祁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只爬进爬出的小虫,难掩心中震撼:“你能通过这虫子看到里面的东西?”
“自然。”
祁雁看他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你真的还是个人吗?”
“哈?”苗霜感觉他这反应十分好笑,“你也可以当我不是,难不成比起人,将军更喜欢和虫子做|爱?”
祁雁:“………………”
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厌恶道:“别说这种恶心的话。”
苗霜对此嗤之以鼻,正在这时,刚关上的窗子又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顶开,消失已久的白蛇再次出现,从窗缝里爬了进来,被挤成了扁扁的一片。
苗霜将它接在手中,摸了摸,白蛇又恢复成细长的一条。
“有正门不走,非要走窗户?嗯……什么?”
白蛇嘶嘶吐着蛇信,一人一蛇也不知进行了一番什么交流,苗霜唇边笑意扩大:“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祁雁已经不想再听他继续卖关子:“明秋明冬到底向陛下汇报了什么?”
“这信中说,苗民动乱,质问大巫为何会与汉人成亲,为何将祁雁将军带回苗疆,认为大巫违反族规,应被惩罚,但大巫向苗民解释,和祁雁成亲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了从他身上取回圣蛊,安抚住了苗民。”
祁雁皱眉:“什么?”
“很意外吧?”苗霜将封着信纸的竹管重新绑到信鸽腿上,在它被白蛇扑咬前,及时将它放出了窗子。
信鸽扑棱棱飞走,白蛇看着逐渐远去的猎物,十分扫兴地钻进了苗霜袖口。
“这两个小太监……竟会向着我们说话,帮我们圆谎?”祁雁将信将疑。
“不,是一个,”苗霜道,“刚才小白告诉我,它看到他们放飞信鸽时,明秋替换了原本由明冬绑在鸽子腿上的那一份信件,我猜明冬的那一份,应该是据实上禀。”
祁雁眉心微蹙,手指摸了摸轮椅扶手。
这两个小太监居然也不是一条心吗?虽然上次苗霜的确对他们进行了策反,但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已经被废的将军,明秋应该完全没道理帮他们才对。
“除了这封信,他们没有再传别的东西出去?”他问。
“这山上的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两个小太监,还没那等本事。”
祁雁:“你确定你的蛇没有看错,换掉信件的是明秋,不是明冬?”
苗霜终于被他问得不耐烦了,啧了一声,用骨刃抵住他的脖子:“你这人真是烦人,你究竟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蛊虫?要不要我现在催动金色虫子,让你看看我的蛊虫究竟靠不靠谱?”
“谨慎一点总没错,”祁雁面不改色地拨开他的骨刃,顺势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那就很奇怪了,上次倒戈的是明冬,坚决要完成任务的是明秋,难不成,他是故意演给明冬看的。”
苗霜尝试抽回自己的手,没抽动,祁雁又将另一只手放上来,将他的手完全覆盖住。
苗霜:“……”
“这个明秋很不简单,”祁雁说,“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不可轻信。”
“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接近我们了……你把手放开。”
“你失血过多,还是躺下休息吧,”祁雁善意地提出建议,看了看他腕上洇血的绷带,“你的伤好像还没好,低温会让你的虫子失去活性,影响伤口愈合,我帮你暖着,应该能让你好过些吧。”
苗霜被他这番话说得浑身都不对劲了,难受得要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药方是你自己配的,药是圣子热好端给我的,应该没有吃错。”
苗霜:“……”
“中午需不需要让厨子改善一下伙食,做道熘肝尖,给你补补血?”
苗霜本来就头晕,一听熘肝尖,更是恶心得快要反胃,他猛地站起身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你敢给我吃这些恶心的东西,我就让虫子吃了你。”
话音才落,更加剧烈的晕眩接踵而至,尽管他努力维持,还是忍不住身形一晃,完全站不稳了。
手还被祁雁握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一头栽进对方怀里。
祁雁稳稳将他接住:“身体撑不住就别逞强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