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句话好像是走投无路下的自我安慰,可现在他们除了将希望寄托在苗霜身上,已别无他法。
赵戎在心里祈祷着大巫快点来,将军在大牢里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被他治好,那现在一定也可以。
向久闷闷地咳嗽了两声,赵戎赶紧把他护进怀里,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被夜风一吹,透骨的凉。
他尝试用内力蒸干湿透的衣服,刚烤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动静,不禁心中一喜,猛地转身:“大巫……怎么是你?”
姜茂抄了小路下到崖底,山势实在陡峭,他好几次都差点崴了脚。
他擦亮身上的火折子,问道:“找到将军了吗?”
“找到了,但他……”赵戎不敢再说下去,“大巫呢?大巫怎么没来?”
“他又不会武功,他给了我药,我先下来了,”姜茂拿出苗霜给的药瓶,“把这个给将军服下。”
赵戎眼睛一亮:“好,我来!”
他赶紧倒出瓶子里的药丸,塞进祁雁嘴里,祁雁脸上已经没一点血色,看起来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向久一眼就认出了那药丸:“啊,这是护心丹!有了这个,他应该暂时不会死了!”
“真的?”赵戎精神为之一振,“这药能维持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应该足够等到苗霜过来了。
赵戎脱力般跌坐在地,紧绷的精神稍一松懈下来,只感觉整个人都要昏厥。
向久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再说下去,护心丹虽然能保护心脉,在一段时间内维持心脏跳动,但祁雁体内的伤势恐怕比体表还要严重,口鼻中全是血沫,说明内脏已经严重出血了,如果不尽快止住,护心丹也救不了他。
他今天来参加祭祀,什么治病用的东西都没带,现在只能干着急。
向久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向神灵祈祷。
阿那……一定要快点来啊。
*
“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
听到苗霜的呵斥,惊慌失措的苗民们才如梦方醒,在田款首的组织下下山搜救。
苗霜环视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语气冷得像要结冰:“是谁把圣子推下去的?”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不说是吧?”苗霜怒极了,反而笑起来,“既然不说,那我就治你们所有人保护圣子不利之罪,把你们绑上石头扔进河里,以平息神怒。”
此言一出,人们登时吓得跪了下来:“大巫息怒,大巫息怒啊!”
苗霜笑意吟吟:“息怒?我息怒有用吗?你们害的是圣子,发怒的是神灵,你们该去求神,而不是求我。”
“大巫怎么就确定圣子是被人推下去的!”神怒当头,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他明明……明明是自己失足跌下山崖,就算神灵要怪罪,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啊!”
“撒谎!”苗霜陡然抬高音量,压抑已久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他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敢对神灵撒谎,你们真是能耐了,敢在祭神日当天设计戕害圣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一道惊雷平地乍响,刺眼的闪电撕裂天穹,惨白的雷光映亮他的面容,血色的眼珠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阴森可怖。
原本晴朗的夜空被乌云遮蔽,仿佛神怒真的降临,这异变的天象让原本没跪的苗民也齐刷刷跪了下来,在笼罩山巅的阴云中瑟瑟发抖。
“我、我看见了!”远处有人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壮着胆子指向刚刚和苗霜对话的人,“就是他,就是他把圣子扔下山崖的!”
“哦?”苗霜的视线落回近前,“死不认错,罪加一等,我担任大巫至今,还没处理过罪名比你更重的犯人,我会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处置你。”
惊恐慢慢爬上那人的脸,冷汗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他终是顶不住这恐怖的压迫感:“不……不是我!他污蔑我,我是被冤枉……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