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贪心,从来都不是一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能劝得住的。
既能保住自己,又能不违背薄逾的命令把事情做好,姜知南不信魏扬会不心动。
“我知道你是出于嫉妒,又被暗示来做了偷拍这件事。”
真假掺半的话,有些时候要比通篇逻辑缜密的假话更好用,说到这里,姜知南果然发现魏扬的表情变了变。
他放下心来,继续加码:“那个人是谁在这里我不好说,但我心知肚明,现在他们兄弟谁也没来追究你,我这个被顺带捎上的受害人,也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毕竟我和你背后那人又不熟。”
魏扬看了看坐在姜知南身旁的律师,欲言又止。
姜知南了然一笑,说:“他是我的人,和薄家没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相当于已经在打明牌。
魏扬再也没有顾忌,忙不迭追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
他明明从头至尾都一口咬定自己的罪名,没有一次说起过薄家,更没有提起过一直置身事外的薄逾。
姜知南知道魏扬在害怕什么,便先一步堵住了魏扬的后路:“放心,不是你暴露了什么,只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而已。”
在魏扬又一次怒视瞪来的瞬间,姜知南又说:
“他派你跟踪我,但你嫉妒薄舒,偷拍时连带上了薄舒,这是你的私事,被他迁怒就是你活该了,这难道不对吗?”
这话说得太直接,直接到魏扬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薄逾自以为的运筹帷幄实则漏洞百出早就被姜知南看穿,还是笑他当初贪心不足,非要攀扯薄舒这才导致如今的下场。
但现在面对反而看起来更好说话的姜知南,魏扬也难得轻松了下来,昂了昂头好整以暇地说:
“私了……说吧,你又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眼见有得谈,姜知南的笑意一深,终于说出今天的第一家实话:
“我只想知道,叶坷和你什么关系?或者我再换个问法,叶坷和他,什么关系?”
再听姜知南提起叶坷这个名字,魏扬复杂地看了眼姜知南。
“先让我出去,我会告诉你。”
“自然,今天我就能带你走。”姜知南笑着冲早就等在一旁的律师点了点头。
眼见律师很快就走了出去,魏扬终于放下戒备心。
只是回忆起前些日子的事,难免还是扭曲了五官,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怨恨和不解。
“我是在你的人找到我的那一天接到了他的电话,当时他说,虽然我把这事儿做得太难看,但他还是会给我钱,甚至会比之前答应好的更多。”
相应的,他也要比之前做得更多。
那就是,他要咬死与这件事与叶坷毫无关系,并且要他立马自首,不再继续纠缠。
起初,魏扬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本来就不认识叶坷这个编外人物,为什么薄先生还要特意打电话来强调这一点。
只不过是一个八卦帖里被其他看客挖出来的另一个人物而已,为什么要特意关照。
他更不明白,哪怕他的确因为私心找了薄舒的麻烦,但他也同样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情,这盆脏水最终不还是如愿以偿泼到了姜知南的身上?
就这样,他也还是要自首?
为什么,凭什么?
“也是后来,你的人找上我,我才知道为什么,”魏扬扯扯嘴角,撑着头幽幽说,“太像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这么像另一个人。”
姜知南猛地皱起眉,但依旧还是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继续听了下去。
魏扬自嘲地说:“他不想我继续纠缠薄舒,更不想看着你的人,尤其是那个盛昭继续通过我找叶坷的麻烦,毕竟我的帖子里叶坷的小号上蹿下跳煽风点火,禁不起一点查。”
那一日,盛昭带着资料来见他,一张一张图让他指认。
也是在那一次,他看见了盛昭相册里那许许多叶坷照片。
太像了,他看到那些叶坷站在舞台上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同样也站在舞台上的薄舒。
“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替身,比我更像薄舒,所以果断抛弃了我这个次品。”
“至于现在的叶坷,大概已经跟了他吧,按照薄先生找了替身就去当着薄舒的面耀武扬威的习惯,薄舒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魏扬话锋一转,朝着姜知南笑了笑。
“难道薄舒就没跟你说过?此时此刻,叶坷多半已经被薄先生控制住了?”
姜知南的面色陡然一僵。
薄舒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他?
难道,薄舒真的打算坐视不理,眼见叶坷以另一种方式依旧走上和上一世一样的道路?
回程的车上,姜知南坐在车的后排,目光沉沉的看着车窗外渐渐被丢在身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