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正是清晨,花园里有很多来复健的病人,两个人一点一点的绕着花园走了一圈,严序额头上就已经全部都是汗了。
他的腿伤的很重,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也没有流血,但是长久的泡在寒冷的冰水里面,损伤的是肌肉和神经。
当时能够从园区里面逃出来,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体内的肾上腺素,导致他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但是回到华国住进医院以后,神经一放松下来,所有的后遗症就一连串的出现了。
即便是由院长汤悰钺亲自做的手术,手术也很成功,但如果后续附件没有做到位的话,他的腿还是很有可能跛。
严序还想要重新回到警局去抓那些犯罪分子呢,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瘸子?
所以不论再苦再难,他都始终坚持着复健。
林知夏将人扶着在小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又连忙从身后取下来一个背包,拿出保温杯,倒了半杯热水递给严序,“喝口水缓一缓吧。”
严序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喝完以后轻轻叹了一声,“知夏,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林知夏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麻烦的,照顾自己家哥哥,怎么能够说麻烦呢?更何况今天周末,我也不用上班。”
她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的。
齐肃失踪,生死不知,她只有不停的忙碌的时候,才能够强迫自己暂时先忘掉有关于齐肃的事。
林知夏所有的表情都被严序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现在的林知夏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可他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是一个连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着的“废物”,他能怎么办呢?
严序曾经以为自己是优秀的,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他肯努力,早晚都会有一天把这些犯罪分子全部都给抓起来。
可血淋淋的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把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都给打醒了。
警察也是人,不是神,警察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也有抓不到的罪犯。
甚至……
可能连一条命都保不住。
严序真的很痛恨自己,痛恨年初那场行动中手抖了的自己。
被关在园区的水牢里的时候,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他当时没有犹豫,扣动扳机的速度再快一点,就在那场行动里一枪击毙了泰森。
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如今的这些事情了?
那么多的武警官兵冲到别人的国界去抓捕罪犯,严重华和胡司桁付出了多少,即便他没有亲眼见到,但也是能够想象的到的。
即使很多受害的百姓们都被解救回来了,但那些犯罪分子当中的首脑们却依旧跑了。
似乎从小时候他父母牺牲的那场行动开始,警方就一直处处受限着,那些犯罪分子就仿佛是蝗虫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根本抓不尽。
“齐肃他……”严序张了张口,想要说一些劝诫林知夏的话,林知夏却突然拦住了他,“我没事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知夏将保温杯收了起来,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我相信,齐肃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他还说等他回来以后有话要跟我说呢,我们两个约定好了,他不是一个会失约的人。”
“所以……”林知夏紧盯着严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的格外的认真,“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严序点了点头,附和着林知夏的话,“对,肯定会平安回来的,你看我被他们抓去那么长时间,这不都还好好的嘛。”
虽然两个人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林知夏觉得严序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她撑起精神笑了笑,“嗯嗯,你说的对。”
缓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口,“咱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先回病房吧,这外头虽然有太阳,但温度还是降下来了,吹多了冷风也不好。”
今天林知夏休息不用上班,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陪着严序,严序也不觉得无聊,他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严序的腿还没有好全呢,也没办法长久的行走,回去的时候他就坐在了轮椅上面,由林知夏推着他。
到了病房里面,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讨论着幼年时的事情,倒也没有那种严肃悲伤的氛围了。
“看来……我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严序说了个齐肃小时候的糗事,惹得林知夏哈哈大笑,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润朗的男声。
两人同时回头,就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单手插兜的汤逸。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虽然神情挺放松的,眼角还含着淡淡的笑意,但那一双略微有些泛红的眼眸,还是透露了他此时的疲态。
虽然严序的病并不是汤逸负责,但几个人都是好朋友,他便经常来病房里瞧一瞧。
林知夏连忙站起了身,“坐一会吧,我看你好像也挺累的,刚下了手术?”
汤逸点了点头,视线轻轻的扫过,严序,竟含着几分幽怨的味道,“在手术台前站了八个多小时,累死累活的,亏我还担心你呢,结果你在这笑得这么开心。”
他大踏步走进来,摊了摊手,看起来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似乎我来的有些不合时候呢。”
“瞎说什么?”林知夏嗔了他一眼,“最近这个案子忙得很,严叔天天加班,郑姨照顾严叔都已经够呛了,我刚好没事就来找二哥聊聊天。”
她一本正经的,“你可别瞎说啊。”
“呦呦呦……”严序啧了啧嘴,颇有几分女生外向的意思,“平常在家里面让你喊声二哥都能要到你的命了,这会儿倒是喊的挺勤?”
林知夏等他一眼,“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严序也就比她大了那么几个月,喊他一声二哥那是给他面子,他要不想要的话,她也可以连名带姓的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