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兄妹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打闹,汤逸的眼睛眯了眯,闪烁着一抹晦暗的光。
可真幸福啊……
可他,太喜欢把这种幸福亲手打碎了。
林知夏和严序打闹了几句,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汤逸,她转过了头,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汤医生,你这会不忙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几个人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还当过很多年的同班同学,不过是大学的时候汤逸出国留学去了而已。
她就是感觉汤逸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明明汤逸穿着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待人接物也极其温柔,长得又斯斯文文的,但林知夏却总感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但却总是能够从汤逸的身上似有若无的察觉到。
汤逸的脸色一瞬间的沉了下来,但他紧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文尔雅,他笑了笑,“这是要赶我走了?看来我还真是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林知夏连连摆手,她将心底的那种感觉压了下去,表现出一个对于从小到大的玩伴的正常的关心,“就是看你的眼睛都有红血丝了,想着你做完一台手术肯定很累,还是多休息休息比较好。”
“也确实该休息一下,”汤逸深深的看了林知夏一眼,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揉搓着,“那你们先聊,我就走了。”
林知夏微笑着送他离开,“好,好好休息哦,别太累着了。”
严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汤逸?”
林知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当然不喜欢他,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齐肃。”
严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林知夏不知道该究竟怎么把那种感觉说出来,所以他干脆装傻到底,“你跟我这玩哑迷呢?”
严序拧了拧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只是变成了一道长长的叹息,“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吧。”
这一边,从病房离开的汤逸却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而是出了门直奔电梯。
严序所住的病房是汤悰钺特意安排的VIP病房这一楼层的病人很少,因此,此时电梯里面也没有其他人。
汤逸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从胸前的白大褂上面取下来工作证,在电梯的刷卡处轻轻刷了一下。
“滴——”
一声轻响,电梯上方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4”的字样。
可明明……右手边的电梯按钮上根本没有负四层。
而且就在汤逸刷卡的一瞬间,电梯外面的显示屏上竟然诡异的出现了“满员”两个字。
电梯一直向下走,到达负三楼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停留,又往下走了一层,电梯门才终于打开。
这般诡异的情形,汤逸却置若罔闻,他迈着长腿,缓步走出了电梯,只有白色的衣摆在空荡的电梯里面打了个旋。
整个负四楼和医院其他楼层的配置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楼上所有的通道都是以白色为主,其中夹杂着一些浅浅的蓝,给人一种明亮干净的感觉。
可整个负四层,所有的墙壁竟然都被刷成了墨绿色,上面还零星的散落着一些黑褐色的痕迹,斑斑点点的,像是干透了的血痕。
甚至还有一道道的抓痕,像是拼尽全力用指甲抠出来的一样。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刺鼻又难闻。
可汤逸却浑然不觉,这种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反而让他越发的兴奋,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都在这一刻激增,血液冲上头皮,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一刻跳跃着。
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在一个宛若宰猪场一般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挂着那种透明的塑料门帘,但或许是因为使用的时间久了,已经开始泛黄,上面还沾染着斑斑的血迹。
右边放着一排柜子,汤逸随手打开一个,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别放整齐的放了进去。
随后,他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墨绿色的无菌手术服。
按理来说,穿这种手术服的时候,医生的双手是全然不能够触碰的,需要有助理辅助才行。
可汤逸却完全违背了这一原则,他自己给自己穿上了手术服,又戴上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才终于掀开那半透明的帘子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头昏暗一片,里头空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放着的一个手术台,在黑暗里散发着金属的冷光。
“啪——”
汤逸打开了一盏射灯。
黑黢黢的屋子被强光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惨状也随之而显露了出来。
地面,墙壁,甚至连天花板上,都到处都是斑驳的血痕。
黑暗的角落里面横七竖八的堆着一些鲜血淋漓的骨头,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老鼠经过,啃食着上面残留的肉。
整个房间宛若是一个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