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许颂才挂断电话,扫脸出校门。
秦驰的车车形很漂亮,很好找,许颂几乎很快就上了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司机打招呼,问:“有等很久吗,我走路有点慢。”
对方笑呵呵说也才刚到,等着许颂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还没开出去,许颂身旁的车窗忽然被一道黑影罩住了。
他被吓一跳,有些惊慌侧过头,只见许祐神情有些激动地盯着他,两只手敲着车窗,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
许颂好久没见过许祐了,跟对方的聊天也止步于半个月前,没想过会这样猝不及防撞见。
对方衣整不齐,头发也跟两天没打理似的潦草凌乱,下巴也带着胡茬,跟往日张扬蛮横的模样天差地别。
车内的隔音很好,许祐叫嚷的话许颂一个字也没听清。
他对见到许祐还有些震惊,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副很激动地样子,反应十分迟钝地想要打开车窗,也就在这个时候司机忽然发动车子开出去了。
许祐眼睁睁看着轿车从面前开走,顾不上四周戏谑看热闹的目光,急躁地握着拳头边喊边往前追。
许颂见状也有些手足无措地让司机停车,对方有些为难地往车后镜扫了眼,最后还是在最近的停车位停了下来。
许祐追上来时已经上气接不上下气,撑着车把手一边喘气一边喊许颂开门。
许颂对许祐这幅急躁的模样有些害怕,只小小地拉开了一条车窗缝隙,小声地跟许祐打招呼,问怎么了?
“怎么了?”许祐听到他那无辜的语气,心里就憋了一股子火,但想到自己还得找对方帮忙,只能硬生生把那股气憋过去,尽可能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问:“你为什么拉黑我的微信还有电话?”
怕这么说像质问,许祐还额外补充了一句:“害我没法联系你。”
许祐说话的语气虽然尽量克制了,但粗哑的声音依旧让许颂觉得很刺耳,他面对许祐像是刻进记忆一样感到恐惧,下意识缩起肩膀,茫然地低声否认:“我、我没有。”
而且就算私人电话和微信真的聊不了,他们也可以在群里聊天,不可能真的联系不上。
许祐也不跟他揪着这件事不放,手扒着车窗急道:“算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我们先慢慢聊一下。”
许颂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因为许祐的声音急剧上升,全部神经几乎紧绷在一起,身体不由自住作出防御抵抗的状态。
许颂不想放他进来,怕对方是想要跟他一块回家,他不想让秦驰见到许祐,手指紧张地抠着手机壳边缘,气息有些不稳地说:“就、就这样聊好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家,很赶时间的。”
许祐眼珠子突挤在眼睛里,嘴唇白,眼袋也重,完全没有了英俊的影子,他在心里低骂,尽量放缓语气说:“这么聊也行,就那什么,你让秦驰帮个忙,找人给我弄一个担保……”
他看着许颂那副蠢样子,烦躁不安地低啧了下,努力维持和平的语气改口道:“你就让秦驰帮我个忙,然后把顺便把他微信推过来,剩下的事情我来跟他说就行,就你这嘴巴三言两句估计都说不清。”
对方的目的性很强,就连反应迟钝的许颂都能第一时间察觉,他不知道许祐想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许颂不可能把秦驰的联系方式给许祐,说话的声音异常紧绷回绝:“我、我帮不了。”
“你……”许祐本来想骂他,但临近嘴边及时止住了,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依靠许颂来解决。有求于人让许祐不得不的低声下气地跟许颂说话,咬着牙祈求:“许颂,我还是不是你亲哥?你就帮哥一个小忙,秦驰不是你男朋友吗?那就是他帮忙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许颂对许祐闭口不谈的东西感到不安,问:“你要他帮你什么?”
“就一小忙,让他给我找人写担保书而已。”许祐嘴里云淡风轻的概括,表情像是看到胜利的曙光,紧张到了极点直勾勾盯着他,像一只贪婪的狐狸。
许颂被他盯得脊背冒冷汗,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有些担心地刨根问底问他写这个要做什么。
许祐要被问急了,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扣着车窗只含糊不清地说学校要用。
他不愿意让许颂知道太清楚,更怕被家里人知道,所以被许颂拉黑了联系方式也不敢在家里的群喊话许颂。
他在z大几个门蹲了两天才抓住许颂,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许颂走,一副善解人意地模样急切道:“你只要让秦驰答应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跟他说。”
因为几天蓬头垢面,许祐说话的嘴脸看起来异常狰狞丑态,整张面孔在许颂眼睛里扭曲放大到了极点,令他恐惧恶心。
许祐的出现打碎了许颂这今天平静的生活,让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感到窒息,他开始后悔停车听许祐说话了。
因为许祐的阻绊,现在已经临近十二点了,快到秦驰回家到时间了,许颂很想回家,等秦驰回来一起吃吃饭,然后没有烦恼的一起午休,整个人焦虑地扣动着身下的软垫,呼吸有些急促。
许祐见他不说话,似乎开始动摇了,捉住机会继续好声好气地劝他,搭车窗上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跟秦驰在一起了,那他也算咱们家的一份子了,互相帮帮忙不是很正常……”
许祐话音未落,就听见车内传来许颂一贯清脆的、小声的嗓音。
“我不想这样。”
许颂垂着头,说话时脸颊很轻的动着,语速很缓慢很疲倦:“我帮不了。”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几乎还没等许祐作出反应,面前的车就灵活而迅速地朝道路开了出去。
许祐连再次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车汇入了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只留下许颂很轻的一句抱歉在夏秋的风中飘旋,让许祐只能像跳梁小丑一样,在原地羞怒又无力地胡骂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