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啊。”应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叫什麽来着,尔什麽。”
“啊还有姓尔的?我以为只有尔康姓尔呢。”女生说。
“……”应倪无语,“尔康不姓尔,姓福。”
女生迫切地道:“管他幸福还是不幸福,他到底叫什麽。”
应倪又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最後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
……
回忆到此为止,没有更多关於陈桉的画面了。
应倪慢慢睁开眼,用馀光去睨旁坐的男人。
这回是真的睡着了,肩膀微塌,两只手虚握搁在大腿上,胸口随着呼吸均匀而缓慢地起伏着。
应倪彻底睁开眼,换了个方向,面朝他。
像是闲来无事般,细细地打量起来。
当时那女生冒着星星眼夸他好帅,应倪嗤之以鼻,觉得她眼睛有问题,现在看来,人家眼睛挺亮的,目光放得远,精准狙击潜力股。
陈桉的长相不是小女生的菜,但稍稍长大些,深邃的眼窝,挺拔的鼻梁,框在锐利的轮廓内,加上偏小麦肤色作为铺垫,才知道是有男人味的典型。
再讲肤浅一点。
就是看着胸膛很硬,性格很硬,哪儿哪儿都硬。
公交车开门又关门,到淮南街站时,哐当一声,东西落地,惊醒了打量到快要睡过去的应倪。
陈桉只是蹙了蹙眼皮,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她视线垂在亮着屏幕的手机上,思考着是要捡起来通过砸的方式给他,还是仍由它躺在地上继续睡觉。
没思考出结果。
前排多事的好心人捡起来还给她,“手机掉了。”
应倪被迫接手,还说了声谢谢。即将往他胸口砸过去时,屏幕因为误触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
[禾泽(HZE)——法兰克福(FRA)]
[出发日期:12-16-03:03]
应倪一顿,不就是今晚的凌晨四点麽。
视线莫名往上走,落在他脸上。从一开始,那双眼皮就闭得很沉,像被什麽东西牢牢压住,沉重得难以睁开。
再往回想,晚上出现在白调楼下时,他眼睑青黑,眼珠边缘布了些红血丝。
仿佛连着几晚未眠,暗哑的嗓音也尽显倦态。
应倪无端想起京京说的话。
“中途也是能回的,就是回来了又要过去,坐飞机很累。”
“……”
应倪沉默了一会儿,将手机轻轻地塞进他胳膊与腹部的空隙里。
公交到站,她拎起包,试图翻过座椅从後一排出去。
“到了?”陈桉捏了捏鼻梁,睡眼惺忪地看向翻到一半的应倪。
应倪滞了两秒,收回腿,客气得不能再客气,像陌生人一样,“麻烦让我出去一下,谢谢。”
陈桉拎着衣服和手机站到过道,低垂着视线看了腕表,应倪迅速越过下车。
距离起飞时间只有四个多小时,应倪没想到陈桉还能继续跟在身後,她照例停在巷口卖炒饭的夜宵摊前,点了份仔姜肉丝炒饭,旁若无人地让老板多加肉,不要肥的,并威胁不然下次去隔壁家了。
接过打包盒後,应倪往巷口深处走去,经过污水横流的楼道入口时,终於受不了回头。
“你是跟屁虫吗?”
陈桉站在五步开外,外套已经披上了,双手抄在兜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