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车厢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马车仍在飞快地向前驶去,只是这一次,沈长宁不敢再睡了。
她靠着坚硬的马车车厢,硬生生地挺直後背坐了许久,直到一点点蔓延的困意终於被一声厉喝猛地打散。
「停车!检查车辆!」
沈长宁猛地一震,整个人立刻从困顿中醒来。
她本能地抬眼看向齐炀,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之前的经历,少女的目光中又逐渐泛起不安。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沈长宁的情绪,齐炀歪了歪头,难得地出声安抚了一句。
「别怕。」
说完他便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块什麽东西,撩开车帘递到马车外。
「我齐家的车马,你也敢拦吗?」
男人这时的声音又听上去和刚才安慰沈长宁时截然不同了。
阴沉沉的,带着锐利的杀意。
那护卫看清楚他递出来的令牌上刻着的那个北字後便蓦地变了脸色,整个人慌里慌张地向下跪去,身上的铠甲叮叮当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属下参见镇北将军。」
齐炀收回令牌,冷声道:「还不放行!」
「是!」
於是停住的马车再次启程,向着前方驶去。
沈长宁坐在对面看着,只觉得好笑。
想当时她和陆景行两个人东躲西藏,狼狈不已,到了齐炀面前,这群向来嚣张跋扈的人竟然连掀开车帘的勇气都没有,仅仅只是一块令牌就被打发了。
真是大虫吃小虫,讽刺至极。
马车一路碾过镇子,终於离开了那重兵把守的城镇之地。齐炀
撩开车帘看了眼身後几乎被士兵围成了个铁桶的镇子,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这镇上好端端的,怎麽会招来这麽多士兵。
就仿佛是正在抓什麽人一样。
而马车再向前行驶了许久,沈长宁撩开车帘,终於见到了自己熟悉的景色——崩裂的山体已经被挖开,那日在暴雨中堆积的土壤也已经消失不见。
她回到了她之前掉下河的地方。
「齐公子。」
沈长宁转头看向齐炀,低声道:「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齐炀看着她,神色中浮现出些许意外。
「这里还是官道。」
「我自然知道。」
沈长宁笑看着他:「可我只需要齐公子送我到这里,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认得,可以回去。」
她的本意是不想与齐炀扯上更多的联系,更不想让齐炀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毕竟她现在用的是沈离这个名字,而不是沈长宁。
只是这样遮遮掩掩的态度落在齐炀眼中倒反而显得有些古怪。
他想起少女最开始也只是说让自己送她出了镇子,便眯了眯眼睛,心里那原本已经消退许多的怀疑又逐渐冒了头。
「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撑住桌面,起身凑近,一双眼睛一瞬不转地紧紧盯住沈长宁。
「齐公子这好奇心着实是太重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必执着於我的身份呢。」
齐炀冷笑:「让我不要执着,那你又何必躲躲藏藏。」
男人几乎紧紧盯住她。
「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吧?」
沈长宁闻言眨眨眼睛,一边将手伸向包裹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想,我本不欲那麽做的,既然你疑心病这麽重,那为了以防万一,这可不能怪我了。
片刻後,少女叫停马车,在车夫的注视下背着行囊脚步轻快地跳下了车。
「多谢了,小哥,你赶紧载着你家公子回去吧。」
她冲着车夫挥挥手,而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车夫闻言有些诧异地挠挠头,但也没多想,很快便勒住缰绳,调转方向,往来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有人趴倒在桌上,口鼻处还掩着一张手帕。
上面撒满了少女从009那里兑来的迷药。
第50章对峙竟是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