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悦你。」
像剖开了心脏,反覆表明心迹。
被男人蚕食殆尽的沈长宁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几乎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她蜷了蜷手指尖,在最後那阵绵长的,足以击溃全部理智的澎湃浪潮中,她努力抬起手。
轻轻抱住了陆景行。
我也喜欢你。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沈长宁张了张唇瓣,听见自己这样说。
那之後的事情沈长宁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她在醒来,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她转头,看见男人贴住在她肩头的沉睡眉眼,是熟悉的面孔。
仿佛先前分开的那一个月都是假的,她又和陆景行躺在了一张床上。
但是沈长宁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她和陆景行的关系。
她抬手,轻轻触碰男人挺拔的鼻梁。
摩挲片刻後,沈长宁的对上了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被她吵醒了的陆景行正注视着她,从来沉静的目光因为困顿而显出些许的茫然。
沈长宁愣了一下,而後轻轻弯了弯唇角。
片刻後,她凑近亲了亲男人的眼睛,而後说道:「陆景行,我也心悦你。」
陆景行听见她这样说。
第68章身世可是现在掌控他的是少女。
陆景行怔怔地看着沈长宁,那副褪去冷漠後更显得英俊的眉眼间神色中竟然难得地显出几分怔愣。
认识这麽久,她还从未见过陆景行这幅模样。不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显得有些愣。
沈长宁退开些许,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漾开,少女的眉眼便也随之在目光中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陆景行看着她,忍不住想。
明明在男女之事上是他占了便宜,若按理来说,或在旁人看来,两人间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无论如何也应该掌握在他手中。可是只有陆景行自己知道,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在他和沈长宁之间,处於支配地位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沈长宁。
从他向少女表明心迹的那一刻,不,甚至更早,从他对少女动心开始,沈长宁便注定会掌控他的一切。
他当初仅仅因为她的一句不在乎便失态盛怒;後来又因为她的离开而恐惧痛苦;再到如今因为她的一句回应而欣喜得甚至不知道该怎麽好。少女对他的影响之大,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超过陆景行自己所以为的程度。
陆景行幼时受制於陆家,少年时受制於师傅,这辈子最痛恨无力反抗,被人拿捏住弱点彻底掌控的感觉。
可是现在掌控他的是少女。
他不仅不讨厌,对此甚至甘之如饴,情愿跪在地上,仰起头颅,主动向她递上枷锁。
若有人对从前那个孤僻冰冷,整日只与死人打交道,一天下来说不到三句话的陆景行说未来某日他会心甘情愿让一个女子完全掌控自己,而那个女子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她想让他欢喜他就会欢喜,想让他痛苦他就会痛苦,只怕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陆景行给提剑抹了脖子,然後附赠一句荒谬之言的批语。
可无论从前的陆景行会不会相信,这事都已经发生了。
喉结在颈间无措地滚动数下,目光定定地落在少女脸上。过了不知道多久,陆景行终於抬手,缓缓落在沈长宁的脸上。
四目相对,他掌心轻轻贴住少女柔嫩的脸颊。
「这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声音中竟然带着明显的晦涩和不安。
沈长宁听出来後也愣了一下,片刻後,她主动仰头,轻轻亲了男人一下。
「不骗你,但你要和我解释清楚白药的事情。」
她看着陆景行,认真道:「我不喜欢这种因为被蒙在鼓里所以误会别人的感觉。」
他们对视,陆景行看见少女眼里的执拗。他无从拒绝,只能缓缓点头,将陆家那段最隐秘的,不堪的过往缓缓说给沈长宁听。
於是沈长宁便从男人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几乎难以置信的故事。
在大燕,人人都知道大理寺卿陆景行的家族陆家是真正在燕文帝平叛事件中获益最多的人。
燕文帝一登基,便直接给了陆景行大理寺卿的官职,视他为心腹,准允其斩杀处置任何涉案之人,无论对方是何身份。权势地位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那些真正与燕文帝沾亲带故的侯爵王爷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