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洞悉人心,我是真被她猜透了。唉,难为我前段时间还苦心恶补策论。”云虹叹息一声,“有件事,我得同你说,其实我早知道你是裴颐。”
“其实我也早知道你知道。”
云虹闻言一愣,道:“是陛下说的?”
“江虞知说的。”裴颐摇摇头,“陛下不会做这种小气之事。”
云虹释然一笑:“我确实不如她。也难怪你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哥哥也帮着她,哥哥是认定我赢不过她。”
裴颐宽慰她:“你比天下许多人都要厉害,至于她嘛,就不要和她比了。”
云虹又问道:“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不会是跟着她回京吧?”
“我也还没想好,但首先排除你说的这个选项。云虹,你之前说我像一位故人,指的是云霓还是薛易鸣?”
云虹笑得爽朗,道:“这个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你和陛下之间的事。”
“我和陛下之间的事?那说起来太长了,和你跟云霓一样长。”
长到他有时思绪乱想盘,都不知从何盘起,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他们有太多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的地方。从一开始的相遇,他想找一个好人搭夥过日子到发现这人是海王——宋南锦说的对,他确实不喜欢好人,他喜欢有趣的人。再到克制住的喜欢持续很多年,到後面都不想喜欢了只想着能不能完成使命死遁出宫。若在他年轻一些丶上头那会时,能和宋南锦两情相悦,说不定他不会想走。
可那也不一定,等激情过去,他可能还是想出来散散心。那都只是假设,结果就是在他掩盖好这份心情时,宋南锦却因为好奇凑上来了。他有时也会想,宋南锦究竟喜欢他什麽,他哪点和其他男人不同能让宋南锦驻留。他也知,这种事问宋南锦,她也只会淡淡地回答是因为他傻得可爱。呵呵,这种大女人就这样物化男性。
经过长时间的同床异梦,他们变得稍微亲密一些,很快,这个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的帝王又搞事情,把他们逼到分道扬镳的路上。失忆又不争气,还是喜欢上这人,好在在别的事上争气,离开了皇宫。
再相见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是开心的,倒不是见到她开心而是因为她没怀孕。有时他和不和她在一起似乎没那麽重要,可当她可能真有别的人时,那种不爽感就上来了。他和宋南锦之间真是把人类的劣根性一览无遗。
每每想起宋南锦落魄的那几日,他便想自己还真是喜欢这样照顾人,就像从前照拂宋南礼一样。可若宋南锦从一开始真是需要他照拂的人,大约他和她之後也就像和宋南礼一样,自己确实不会去喜欢妹妹。
他和宋南锦都太骄傲了,导致爱变成一种痛的错觉。若不被刺痛那他们就永远停留在自己的想法中,不会去注意到其他人。唯有痛,才能让他们去正视对方。
就算再被宋南锦辜负多次,他也不想成为谈情就畏畏缩缩丶有心理创伤的人。而宋南锦也不会因为一次落魄就大彻大悟,从此变成一个体谅他人丶真挚温情的人。
宋南锦应当快走了,她不会等到处理好这的事,把李闻秋留下来她就要走了。所以,在宋南锦半夜爬他床时,他没有拒绝。
事後,他不知怎的就想犯贱,道:“这是放过谁的代价?云虹吗?”
宋南锦慢悠悠地不知从哪掏出一条长巾,裴颐警惕地看着她,难道要勒死自己吗?她撑起裴颐的脑袋,裴颐忍不住道:“你要谋杀我吗?”
宋南锦不语,把长巾往裴颐嘴上一绑,安然躺下睡去。留下裴颐哭笑不得,把准备结解开却发现宋南锦打的是死结,只能往下扯到脖颈处。
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可宋南锦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裴颐後知後觉自己是不是又被骗色了?
若换做从前的宋南锦,她想带裴颐回去就直接打晕带回去了,懒得操心裴颐开不开心,她自己爽快就行。等裴颐郁郁寡欢,她也爽够了,也就差不多到良心发现不想强求的时候,再把裴颐放走。不过这样,裴颐又要大喊她拿不尊重人当情趣,然後讲一大堆做人的道理。
这算是正常一些的感情吗?所以才会不想走吗?可是她该走了。
此次一别,再见真不知何年何月,也许只能得到裴颐想念京城的人回京一看。早知道她是不是该把其他人带过来,比如竹清。
在一个寻常的午後,两人同李闻秋用完膳,宋南锦道:“我马上要回京。”
“什麽时候?”裴颐随口问,心想这祖宗终于要走了。
“等下就走。”
什麽?裴颐这才反应过来,道:“吃完饭吗?”
宋南锦点头。
裴颐一愣,真突然啊。他又左右脑互博,左脑想宋南锦就这麽走了?也不对他做点什麽,比如把他绑回去,真是无情。提起裤子就走人。右脑冷静思考,这人肯定是故意的,就是让他没有心理准备来刺激他,呵呵,诡计多端的女人不能上她的当。
他很随便地问:“那你的孩子呢?你不会真想把冬瓜带回去吧?”
“已经找好旁系的王室,等出生就会接进宫,大概在我回京之前能进宫。”
“哦。”裴颐应声,“那云虹呢?你要带她走吗?”
“不带,等她处理好进京,我再给她封赏。”
“夏天要来了,南方的夏日似乎会很炎热。”裴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宋南锦含笑,道:“江虞知说海边的城镇不会很热,你可以去那里待着。你有盘缠吗?”
“我不用你的钱。”裴颐下意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