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冯叔康颔道:“此人胸罗奇学,浩瀚若海,高深莫测,虽在寒舍辟室隐居,小弟却很难见他一面。”
屠三山道:“此人谅大有来路,不知可否见告?”
冯叔康道:“他向小弟严嘱再三,不可泄露,贤父子请见谅。”
屠三山父子随着冯叔康走去,所走路径迂回曲折,前路四外景物虽幽晨明朗,却依稀笼罩一层薄雾,似有若无,不禁暗暗惊心。入得庄门,冯叔康引著屠三山父子走向大厅。屠三山察觉庄内更戒备森严,林木之後院隐泛杀气,他父子本有所为而来,不禁气馁,深悔此行冒失,不禁互望了一眼。
进入大厅内,分宾主落座,冯叔康立命备酒设宴,道:“小弟方才接获邓总管传讯,才知贤父子来访,不知贤父子有何指教?”
屠三山赧然笑道:“宝庄戒备森严,想来必已知情,屠某赘言未免多馀,不过屠某意欲请问那幅失窃秘图,是否真在陆道玄手中?”
冯叔康不禁大笑道:“这个小弟甚难回答,但等小弟义子严晓星赶至,或可知其中究竟。”突然厅外一条身形飘然而入,只见是青面伽蓝董飘萍。
数十年前屠三山与董飘萍曾有数面之缘,虽时日久远,但面貌却仿佛当年,不禁心头一惊,道:“是董兄么?风闻董兄已绝意江湖,不料又在此相见,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董飘萍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董某在此间避隐已廿三年。”
屠三山更是一惊,道:“董兄竟在冯庄主府中麽?”
“不错。”董飘萍道:“方才入厅之际,耳闻屠兄尚未能忘情於那幅藏珍图,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失窃,恐屠兄早就墓木已拱了。”屠三山父子不禁怒火陡涌,面色一变。
董飘萍手掌一摆,淡淡一笑道:“屠兄不必动怒,董某乃是实言,贤父子印堂带煞,黑气直冲华盖,七日内必罹横祸,谅来时途中必有人在贤父子身上下了禁制。”
冯叔康接道:“董兄精擅风鉴,谅非危言恫吓之词。”铁掌追魂父子不禁面色大变。
屠三山道:“禁制安在何处,怎么愚父子丝毫未曾察觉,望乞明告?”
董瓢萍道:“就在贤父子身後。”屠玉坤心神一凛,忙闪在其父身後,放眼仔细巡视,未见有何异徵。只听董飘萍笑道:“屠少侠须立在丈外,凝目定神仔细一瞧命门穴下便知。”
屠玉坤闻言将信将疑,身形缓缓退後,凝神注视著其父脑後,果然有一具淡如烟雾白骨骷髅印在其父长衫上,大小不过五寸,竟是越看越真,不禁面色惨如白纸。董艳萍淡淡一笑道:“屠少侠,董某之言是否故作危词,在你身後也有禁制。”屠三山父子相互察视之下,骇然色变。
董飘萍道:“想是贤父子失去藏图,又背盟违誓,无极帮嫉恨入骨,所以暗中下了禁制,依董某奉劝,贤父子疾奔千里之外,脱出禁制所控,急亟求治,不然无法活命。”屠氏父子不禁心胆皆寒,急急告辞。冯叔康便命董飘萍送出奇门外。
一路之上,董飘萍寒着脸一言不,送出钓鱼崖外抱拳略拱即行隐去。屠玉坤道:“爹,我们是否须与白眉前辈相见?”
屠三山黯然叹息一声道:“不去了,我们若被老怪知道身罹禁制,老怪必惧泄漏隐秘,难免罹遭杀身之祸。”
屠玉坤惊道:“白眉老怪竟有如此狠毒?”
屠三山长叹一声道:“如今,白眉老怪网罗甚众,不乏当今绝顶高手,势力之大不亚於无极帮,若放手大举进袭冯叔康庄内,冯叔康必瓦解冰消。”
“那何以不放手施为,要我等父子入庄探听机密为何?”
屠三山摇道:“吾儿究竟年少气盛,须知杀人一万损三千,有何所得,白眉老怪与蓝野民等人尚感念严晓星救助之恩,恩将仇报必不齿於武林,是以各逞心机,欲巧取那幅在陆道玄手中之藏图,均按兵不动。”
说着四下巡了一眼,道:“走。”
屠氏父子约莫奔出四五里之遥,忽闻随风传来一声清朗笑声道:“屠兄别来无恙。”屠三山猛然色变,定睛望去,只见田丘旁立着魏醉白,神态飘逸,衣袂飘飘,面露微笑。屠玉坤一见魏醉白,不禁怒极,大喝一声扑去,剑随身出,势如惊虹电奔,刺向魏醉白心坎重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