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说解下外衣,吆喝着让敖润将那两样东西包裹起来。
吴三桂表示最好还是刨个坑,把这些鬼东西给埋了。
两边争执一阵,最後还是老敖会做人,拎着中总管的衣物将两样东西一包,远远丢在一边,先搁置起来。
南霁云此时也已折返,他去找尸陀林主被斩落的头颅,但一无所获,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魔身一样自行消散了。
净空低沉的诵经声隐隐传来,“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侍多千亿佛,大清净愿。我为汝略说,闻名及见身。心念不空过,能灭诸有苦……”
杨玉环屈膝跪坐,一手揽着程宗扬的脖颈,一手轻轻拨开他的头。
夜幕下,他面色平静得像是睡着一样,脸上没有血迹和伤痕,只是呼吸微弱而散乱,似乎气息不畅。
比起李唐宗室子弟的好相貌,他的模样看起来普通多了。
眉毛不粗也不细,鼻梁不高也不低,嘴巴不大也不小,下巴上有些短短的胡茬,刚剃过不久的样子。还好,看来没有蓄须的习惯。
神情间没有岩石般的坚毅,也没有纨绔的浮浪和轻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该有勇气的时候能体现出足够的勇气,但不是那种一往无前,令人心折的英雄豪情。智巧和机变也有,显然不是计谋百出的智者。
唯一的优点也许是宽容大度,或者说仁厚善良。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身负着绝大气运的非凡人物。
我豁达吗?一点儿也不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杨玉环在心里默默问道。
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少力气,去寻找所有与你相关的只言片语。远远在你知道我之前,我已经对你了如指掌,而且充满了好奇。
不是擅长吟诗作曲的风流才子,却有别出心裁的曲乐和舞技。
不是思虑长远的权谋之辈,却有着不同于寻常的思考和手法。
以商贾自居,却官爵加身。
无意仕途,却封疆裂土,身佩数国使印。
不是痴情种子,却内宠无数……还一点儿都不挑!下至市井妾妇,上至深宫后妃,别说再嫁之妇,就连生过孩子的都照收不误。
年纪轻轻的,连点儿像样的追求都没有,你是种马吗?
让你庇护安乐,你却连萧氏也一并收入房中。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好色,还是好心行善。
若是好心,有你这样到处沾花惹草的好心人吗?才来长安几天,屋里就多了白霓裳、黎锦香、安乐、杨妃、萧氏……还有那个不会动的胡女。
你要是在长安待上一年,一处宅子都不够用的,怕不是还得再建个大明宫,专门给你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