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沈泓离开後,陈宇阳下车打开引擎盖检查了一遍,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发动机的问题。
所幸处于停车位置,陈宇阳联系了一家汽修店,半个小时後小红住进了医院。
“今天维修师傅下班了。”汽修店的人加了他个微信,“明天看一下具体是哪里的问题再告诉你。”
陈宇阳应下,付完拖车费,打车回了家。
浴室的热气占据了几平米的空间,陈宇阳闭着眼仰脸站在花洒之下,头发被水流全部冲刷到脑後,沾了水的眉睫根根分明显得格外漆黑。
他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嗯声,关掉花洒擡手摸了下颈侧的位置,有一丝微弱的刺痛感。
浴室的镜子上挂着一层水雾,洗完澡出来陈宇阳换上了睡衣,用手掌抹开了镜子上的水雾。
脖子左侧上一道不是甚明显的红痕显现出来,大概是沈泓拽他的时候胡乱抓到的。
“劲儿还挺大。”陈宇阳看了眼脏衣篓里的T恤。
十一点半,客厅内开了一盏落地灯,照射的区域只限于沙发一角,微弱的光反射到阳台的玻璃上,隐约映出房间内的轮廓。
陈宇阳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相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某张照片。
从相册里看跟面对面欣赏的感觉大相径庭,手机镜头把美术馆的灯光与画作模糊地连在了一起,‘那天以前’的深渊与悬崖在手机里平平无奇,根本无法体现出原本的精髓。
无论是画作还是文字,每一幅作品背後都有一个创作的故事,在对这幅画有极强的共鸣下,陈宇阳十分好奇它的创作背景,也好奇抽象的作品名与简介是何含义。
他的生活在他刻意的控制下保持着一种很平的节奏,没有波澜没有惊喜,好奇都对现阶段的他而言几乎是很意外的状况。
长期平稳的节奏被好奇打乱,在叫住沈泓的那一瞬间,陈宇阳下意识的克制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外面的空气带着雨後的潮湿,低垂的乌云在夜空下互相挤压着缓缓移动,天气预报显示今晚会持续下雨。
陈宇阳双臂搭在窗边,肩颈是松弛的姿态,嘴边衔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脚下踩着一双凉拖,时不时地用鞋尖点一下地板,在雨後的深夜里露出了他性格里原本的鲜活。
‘哐’地一声,巨大的声音让陈宇阳的嘴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他把烟夹在指尖,探出头往上看。
“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姑娘怒气冲天的声音。
“领导请吃饭,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男人疲惫地解释。
“哦!领导请吃饭不让接电话?是吗是吗?我等了一你晚上饭都没吃!”
“你不要无理取闹,一桌子人,我根本没听见!”
後面的戏码陈宇阳倒背如流,吵完了哄,哄完了哭,哭完了要是没消气还得按这个程序再来一轮。小两口好的时候能让他整夜睡不好觉,不好的时候也能让他整夜睡不着觉。
听墙根这回事挺没品的,奈何房子不隔音,由不得陈宇阳做主听不听,只要谁家吵架,四周邻居的家里都跟默契地按了静音似的,更加扩大的吵架的声音。
其中滋味,只有左邻右舍最为清楚。
陈宇阳关上了窗户,声响没有任何变化,楼上吵架的动静不间断地传进耳里。他把拖鞋一甩,埋脸进了不那麽软的床上,心道就着架势,心情还平个屁。
‘嗡’地一声,手机震了一下,陈宇阳猜想要不是推送消息,要不就是瞿金鸣在恶人帮群里发疯,一时晾着没动,等楼上双方休战的功夫才把手机打开。
-‘睡了吗?’
陈宇阳翻了个身坐起,手机屏光照的眼底甚是明亮,是沈泓。
-‘没呢。’陈宇阳回他。
一分钟不到,沈泓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陈宇阳犹豫了几秒,震动声彷佛恶魔低语,催促他按下接通键。
“这麽久没回我,我以为你睡了呢。”沈泓刚洗完澡,穿着白色丝质的浴袍,领口大开,松松垮垮地冲着镜头露出清晰的锁骨,“你那里好黑啊。”
陈宇阳按开了床头灯,暖色调的光与镜头对面的冷色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现在好了吗?”陈宇阳迟疑又问,“你为什麽不。。。好好穿衣服?”
沈泓拉了下领口,并没有起到什麽作用,无所谓道:“我又没裸着,再说了,都是男的,有什麽区别?”
陈宇阳把手机扣下,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很想问他一句在许映白家里是不是也这麽放肆。
“人呢?”沈泓喂了声,“陈宇阳?”
陈宇阳刚举起手机,楼上传来‘砰’地一声,他疑惑地挑了下眼尾,楼上今晚怎麽没按套路出牌,反而摔门离家出走了?
“你那里什麽声音?”沈泓问,“这麽吵。”
陈宇阳看向屏幕,沈泓已经靠在了床头,醉意上头似的微眯着眼。
“邻居吵架。”陈宇阳言简意赅,又问,“你找我有事啊?”
“有事。”沈泓直接道,“我走之前你叫我干什麽?有话就说。”
画里的场景重新浮现在脑海,陈宇阳屈起一条腿,手腕搭在膝盖上,镜头里的画面远了一些:“你那幅画。。。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