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成扭头看向别处,沈休从容回道:“刚。”
“刚?”沈泓满头雾水,“哥,今年家宴从里到外是我亲自安排的,爸妈都说非常满意,你也没挑毛病,你干嘛突然找我茬?”
谭成听得只差双手合十求他闭嘴了。
沈休低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就是这麽突然,你不是总说我喜怒无常麽?让你体验一下,在这站足半小时,等黎昕到,你再一起回来。”
沈泓满脸不可思议,沈休没给他再纠缠的机会,叫了谭成一声,转身就往里面走。
严冬降临,院内竹林依旧,枝叶上一层薄雪覆盖,映着寒风更显苍翠。
沈休在一处假山前停下脚步:“他在你车里?”
谭成顿在他身後,不敢口出虚言:“在。”
“来多久了?”
谭成回道:“大半个月了。”
沈休略微沉吟,转身看向他,玩味地又问:“你都敢把他带到家门口了,怎麽不敢带他混进来?”
谭成手心里全都是汗,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诚实回答:“想带来着,他拒绝了。”
“嗯。”沈休语义不明,“他比你有分寸。”
谭成嘴里挺不是滋味,反问了一句:“您让沈泓站门口,不也。。动了恻隐之心麽。”
“恻隐之心?”沈休伸手接了几丝细雪,目光缥缈,“我为什麽不能是故意的呢?故意让他看着沈泓,让他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谭成心里一震,渐渐回过味来,他竟然还天真地以为沈休会心软。
“沈总。。。我。。。”谭成攥着手。
“别你了。”沈休放下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沈泓把你当朋友,我不追究你,去外面陪他吧。”
谭成没说成话,眼看着沈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返回沈园的大门处,沈泓正在与某位族亲攀谈,那束玫瑰花又被放在了地下。
谭成走过去一把抱起,看看门内,又看看车子的方向,内心直呼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等跟前的车子驶离,沈泓呼了口气,谭成将花塞进他怀里,问:“刚是谁啊?”
“表舅,表舅妈。”沈泓夹着花,嘶了一声又问,“我这表舅是第几次结婚?”
谭成无语住了,硬邦邦地说了个不知道。
二人挨着站了一会儿,这时参加沈家家宴与沈二少爷生日宴的宾客几乎已经全部进园。
沈泓冷的有些扛不住,用胳膊肘杵了下谭成:“给黎大小姐致个电,问她还来不来了。”
谭成摸着兜里的手机没动,忽而转身面对他:“沈哥,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我去,你这口气怎麽这麽像陈宇阳?”沈泓笑着继续杵他,“快点给黎昕打个电话,我真冷。”
谭成只接他前半句,笑眯眯地说:“没准儿我现在就是陈宇阳呢?”
沈泓愣了一下,搂住他的肩就乐:“谭成宝贝儿,虽然你长的是不赖,但实话说你跟我媳妇儿比,那可就差远了,尤其这个笑,你学的一点儿也不像。”
谭成暗叹,收好表情回杵了他一下:“起来,我给黎昕打电话。”
电话还未拨出,一辆黑色的法拉利驶来,随即一只白皙的手伸出窗外跟他们挥了挥。
黎昕将车停在了谭成的车旁,陈宇阳在车内坐着无暴露风险,但扔掩耳盗铃般地偏开了头。
等黎昕下车离开,他才敢把目光继续投向沈泓。
门前的谭成快走几步迎接黎昕,接过她手里拎到礼物绅士地做出邀请的手势,就在这时,新起一阵风,冻得沈泓直想哆嗦一下,他维持着优雅的摸样,跟寻求掩体一般把花抱的更紧。
或许是玫瑰花的馨香融化了几分冰冷,沈泓忽然低下头,鼻尖抵在花瓣上,轻轻地嗅了嗅。
车内的陈宇阳紧握住手中的那一支玫瑰花,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泓,弯起眉眼无声地满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