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娇艳欲滴,来时路上,细雪纷扬,他曾抱着那束红玫瑰,吻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他用错位的方式终于再次吻到了沈泓,
车窗缓缓滑下,他目送三人进入沈园大门,随後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到门外看了看手表,没多久沈园关闭,只留了一排保安在外值守。
陈宇阳脱力般仰倒在後座,平息了片刻,将那支红玫瑰举在眼前:“沈少爷,生日快乐。”
谭成没在沈园久待,刚过两点,他与沈泓告辞,推说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沈家今日亲眷衆多,沈泓被一帮兄弟姐妹缠的脱不开身,便说让他自便,回头有时间私下再单聚。
开车快到家时,陈宇阳让谭成在路边停下,说要去买点东西。
“家里什麽都有,你还搞跟我送礼这套?”谭成停下车後问。
“你想得美。”陈宇阳下车背过拿有玫瑰的手,弯腰解释,“有个同学在这边,临走前跟他见一面,你先回家吧。”
“同学?”谭成狐疑地皱起眉,想了想还是没多说,“那你早点回来,又积雪了,路上滑,注意安全。”
与谭成分别,陈宇阳找了个餐厅要了一份饺子,全程安静地嚼着,吃到最後一只时,情绪也如饱胀的胃部,堵到他无法呼吸。
五点天已经黑透了,路灯笼罩着一地银白,飞舞的雪花在昏黄的灯下飘摇,彷佛是片片璀璨的金箔。
路边的橱窗黑了灯,模糊的玻璃照出街头风景,陈宇阳穿过马路,在玻璃窗前停下了脚步。
背後车来车往,车灯闪过,在玻璃的某一点晃出刺目的光,陈宇阳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黑衣脸色难看,唯独左手中的玫瑰艳如朝阳。
陌生城市里四处是鲜活的生活气息,陈宇阳观望四周找不到一处安心之地。
他骗了谭成,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同学,家家户户亮着暖灯,用欢声笑语地抵挡着寒冷的风雪,只有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游魂,漫无目的地各处徘徊。
路灯逐渐稀疏,公园内空无一人,一旁的长凳上铺满了一层雪,白嫩的如一条未被切割的豆腐块。
陈宇阳蹲下,衣尾蹭花了身後的雪,他把长凳上的白雪拢成一堆,然後掏出衣兜里的那支花,恋恋不舍地插进了雪里。
外层的几片花瓣在冷风里摇摇欲坠,陈宇阳俯身低吻,将一颗眼泪留在了花心。
那夜寒风肆虐,漫天飞雪,那支孤单的玫瑰花被风卷起,摔落地上融成雪泥。
他的心事无人在意。
送走陈宇阳後,谭成隔日才去整理卧室,掀起枕头一看,顿时气的眼前一黑。
他数了数,一共三千块,随即拨出电话,张口就损:“陈宇阳,爸爸还没老到需要你给赡养费的年纪。”
‘刺啦’一声,陈宇阳拍了拍箱子,扯断胶带,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儿子,那是提前给你的压岁钱。”
“你——”
“好了儿子,爸爸忙着呢。”陈宇阳拿起手机,手指点在挂断上,“不说了,你收着吧。”
“你在干。。。”
陈宇阳松开手指,通话中断。
“在你给妈收拾行李。”他蹲在地下,拎着手机喃喃自语。
这个年节过得十分冷清,从海安回来东港也开始下起了雪,陈宇阳恍惚觉得今年的冬天他一直生活在雪里。
挣完最後一份三薪,待春节假期结束,他跟许映白提出了辞职。
也是同一天,沈泓接到了许映白的来电。
“沈二,宇阳把你的车还有你的衣服,都送到了我家。”
在那几分钟里,许映白听不到对面的任何动静,而後他很久才听到沈泓的呼吸声一点点地加重,像是从某个紧促的缝隙里奋力挣扎出来一样。
“什。。。。麽?”
“你一点都不知道吗?”许映白看着地下的纸箱,无奈对他说出事实,“他辞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