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没眼看,推开他的肩膀,低头夹了一口菜。
饭桌上衆人交谈,扯到了天南海北,陈凛搭着腔,不知听见什麽,乐不可支地按了按鬓角。
就在一片吵闹声中,陈凛忽然听见,文从简似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正在换着呢,下一个他妈的死哪儿去了,就不能把那个姓谭的挤走吗?”
陈凛放下筷子,稍做迟疑:“我可以帮你什麽吗?”
文从简再次看向他,眼神很诚恳,带着微笑仰头喝了一口水,说真的不用。
或许是老天爷都心疼文从简吃的不痛快,一通急诊电话很快响了起来,桌边的馀温尚在,文从简拎着水瓶走的潇洒,转眼失意不见,又恢复成了急诊科利落果断的文主任。
陈凛喝了半杯啤酒,骂他‘儿子’简直造孽。
视频通话响起时在坐的几个人眼底都有了些醉意,陈凛摸出手机接起,先是把镜头对着自己,跟沈泓笑着扬了下眉,随後镜头翻转,照了照桌上的几人。
“聚餐呢?”在坐的都是老熟人,沈泓凑近屏幕又打趣,“喝的不少嘛。”
“你也不来,管我们喝多少呢。”池锐闹了一句。
江夏少见沈泓,只是从陈凛口中听过无数遍,他跟镜头挥了下手,邀请他:“有时间过来玩,跟陈凛一起。”
“一张机票的事,没问题。”沈泓爽朗应下。
沈泓见他们散场还得一阵子,视频没多久便挂了。
几人持续聊了好久,零点时分才各自散去。临别前几位好友互相约好,距离远了关系别远,就像沈泓说的,一张机票的事,常来常往。
陈凛一一应下,告别衆人回到家。
房间内的东西前阵子都打包寄回了海安,只剩一些随身用品,只待退完房子,拎包就走。
两天後,陈凛将房间里外收拾一番,恢复好原本的模样,收起床头上摆放的那张合影,点了点沈泓的脸,安稳地放到行李箱。
门一关,听见密码锁在回转,他拍了拍门,说了声有缘再见。
此刻,宁城盛夏,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长长的马路上蜿蜒着无尽的风光。
。。。。。。
沈泓出差来东港,一并去视察他交给别人运营中的迷途美术馆。陈凛抵达东港後跟他发了条微信,沈泓很快回复,说还没忙完,让他自己待会儿,晚上接他一起吃饭。
陈凛低头沉思,眉眼一扬,再次回复了一条消息给他,临路招了一辆出租车。
树影在车窗上掠过,望着一条条熟悉的街道,陈凛感慨万千。
车子停下,陈凛拎出行李下车,站在马路一边看着对面的那栋建筑。
随意书咖还是老样子,只是透过玻璃窗,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陈设有些许变动。
他推门进去,看见前台後趴着一位姑娘,还是喜欢弯着脖颈睡觉。
‘咚咚’两声轻响,那位姑娘擡头,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认清来人短促地尖叫了一下。
“陈宇阳!”乔镜捂着嘴,惊喜地出来拽住他,“我的天哪,好久不见了!”
陈凛顺着她的动作轻微地抱了下她的肩膀:“乔镜,好久不见。”
乔镜激动地眼眶发红,两句寒暄刚过去,使劲拍了他一下:“没良心,姐姐对你多好,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害我还担心你好久,还是老板说你没事,我才放心。”
“不好意思,以後不会了。”陈凛从前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说话间,咖啡间里出来一位男生,长相清秀,看见他们扬起一抹礼貌温和的微笑。
只这一笑,陈凛彷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乔镜擦着眼下,介绍道:“阿绍,这是你前辈,跟你一样,是个社恐。”
陈凛唇角抽了一下,然後很有负罪感地跟他做了一个同款的腼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