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又赶上了互联网,狠狠挣了一波,纸面上的身家,看起来和盛家也勉强算得上一个层次。
但赌性大的人,行事自然激进,钱来的太容易,花起来也就百无禁忌。
她妈妈去世之前,她爸就在外面养小的了,她妈妈不在之後,她爸的风流事更是张扬到整个沪市人尽皆知。
这麽多年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弟弟妹妹养在外面。
後妈换了一茬又一茬,亲爹的资産被分了一次又一次。
林雾宜时常都在想,别到时候她好不容易拿到继承权,却发现只能继承到满屋子的一个连的後妈吧?
林家的财力,和盛家这种坚持实业丶底蕴丰厚的顶级豪门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也是季月舒当初走投无路,却没去找她帮忙的原因。
怕朋友两难,索性没让她知道。
现在再提起,不过是两个姑娘醉後的梦话,季月舒也清楚,所以哪怕知道林雾宜的承诺注定无法实现,但她也依旧心中温暖。
“谢谢你,雾宜姐,”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抱住了神情低落的林雾宜,神情坦荡又认真,“能和你成为朋友,真是我在伦敦遇见的,最幸运的事。”
“噫~好肉麻!”
林雾宜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也反手抱住了她,笑眯眯的揉乱季月舒的头发,“不过我喜欢!”
两个同样孤单的姑娘,都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了温暖的慰藉。
林雾宜走了,季月舒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了无睡意。
酒精作祟,神经系统在麻痹过後,开始活跃,一些陈年旧事浮光掠影般出现。
其实今天,是盛西庭的生日。
不是作为盛家二少爷的生日,是京郊落魄少年盛西庭的生日。
是他被周爷爷捡到的日子。
八年前的今天,她才刚认识他不久。
留着利落平头丶一身恣肆的少年为了救她和人打架,虽然大获全胜了,却在额角留了一个疤。
好长一段时间都贴着滑稽的纱布,他也不取,反而顶着那个夸张的造型在她面前晃荡。
季月舒心中有愧,自然不排斥他的接近。
等他彻底装不下去把纱布取了的时候,两人已经算得上朋友了。
那天下午,独自在学校练舞室练舞的季月舒听到有人外面敲窗户,转头一看,他又恢复了那个受伤造型,朝她吊儿郎当的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小公主,为了庆祝我恢复健康,能不能请你赏光吃个饭?”
不知道为什麽,季月舒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笑,抿着唇忍了一会儿,还是笑出了声,怕他生气,连忙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问他,
“本来应该我请你吃饭道谢的,但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时间。。。不如今晚地方你定,我来出钱好了。”
听她这麽说,盛西庭佯装臭脸,“小公主,怎麽着,你是觉得我穷到请不起你一顿饭?”
吓得季月舒连忙道歉。
等被他拉着走进包间,看着被他朋友们一起推出来的生日蛋糕时,季月舒惊讶的差点叫出声。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只是为了让她陪他过一次生日。
从此,这一天在季月舒心里,就变得特殊起来。
不过以盛西庭如今的身份,大概会有无数人关注他的一切,他所烦恼的,应该也只剩下祝他生日快乐的人太多,不胜其扰这件事吧。
他的生日,自然变成了盛二少爷的生日,今天,也就不再有什麽意义。
想到这里,季月舒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温柔笑意。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在意了,他和她共同的回忆,就只属于她了。
酒精确实让人放松,趁着酒劲儿没散,季月舒决定暂时忘记两人之间那些错误纠葛,放任自己沉浸在还算美好的回忆中。
直到这难得的轻快时刻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季月舒伸手在床边摸索半天,终于在对方挂断之前拿到,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京市号码,季月舒还以为是什麽诈骗电话,皱着眉头点了挂断。
下一秒,手机铃声和敲门生同时响起。
季月舒心头一跳,咬着唇点了接听。
“开门。”
熟悉的低醇男声淡淡开口,听不出半点情绪。
季月舒想也没想,趿拉着拖鞋快步跑到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