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游到那里,两边同墙壁一样布满岩石。她心一横,闭着眼睛一路游下去。
水声在耳边晃了很久之後。
她感受到眼皮上有了亮光。
她睁眼,脚下是地面。
她一跃而下,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她擡头,柔软的水面变成了凝结的固体。
这里像是黑夜,沙地边停着一艘破船,破船後是一大片平静的水域。
好眼熟的船。
清月走进船体,搜索着船夫的身影。
老酒鬼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和一块无字玉牌。
清月:“这是第三次见了?”
第一次在九天黑水,她向酒鬼借船去奇荒山,第二次,是国都前往流苏村的路上。
虽然每次酒鬼张都会换脸,但腰上总带着一样的玉牌和葫芦。
他抱着酒葫芦靠在船上,念起了诗:“宿命须同一洞天,相逢孰处故依然。不知堕落青衫底,何日尘泥是了缘。”
“不知先生屡次以诗提醒清月,是何意?”
他闷头喝起酒。
“是要助我?”
“使命。”
“何意?”
“动物至纯,依靠天赋修上仙道,最初的龙族凤族便是如此。
而人最宝贵的东西,是智慧。
人最早拥有的东西是什麽?”
“是什麽?”
“婴孩一落地,便开始咿咿呀呀。所以,是话。
言语有好坏之别,因而生出了预言和厌胜。
人类有所追求,只选其一,势不两立。
厌胜族在开始有着先天优势,诅咒生效快,帝听可迷惑人的神智,视为咒族根基。
预言族学得慢,但勤恳。预言族人捡到树枝,在万物之上雕刻,他们把写好的东西收集起来,造出了一本生灵的书——《神谕》。
数年的斗争中,厌胜族靠着先天优势,逐渐滋生惰性。
预言族却不断进步,学会制作笔墨纸砚。
很快,预言族战胜了厌胜族,将厌胜族和他们引以为豪的帝听花封印在一起。
预言族人在樊域生息繁衍,後来的人便慢慢淡忘这一切。
可惜咒念与预言本就此消彼长,不会有真正的灭亡,不会有真正的对错。
就譬如,厌胜族在封印中时时警醒後代,帝听花亦纯净到可以象征消除业障了。
而预言族的神书浸没在樊域邪念中,却生出诅咒之用。
预言一族保留着鲜为人知的晋升族长大典,在我受典那日,神书不慎从我手中逃离。
自此,厌胜的後人在封印中守护神花,预言的後人在世间找寻神书。”
清月表情凝重,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他坐起来。
清月疑惑:“消除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