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说说三百年前的事。”
“三百年前,我和妹妹刚到雁南山,择到一片深山老林住。
一日我去觅食,回来却不见妹妹的踪迹,现场只留下一支猎妖师的箭。我跟着气味,追到玉和山庄。
那里戒备森严,藏着许多猎妖师。
我本想和他们拼命的,不过意外发现了那个少庄主不会武功。
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没张嘴,他竟然直接告诉我,普通妖类被关在在後山的大坟之下,扳动墓碑即可啓动机关。而关押厉害的妖的钥匙在庄主手里。
我心急如焚,马上去後山,最终在那里找到了妹妹。
那地方龌龊不勘,人妖混住,排泄物到处都是。我把所有人丶妖都放了出去。
他们要去对付庄主,我便带妹妹趁乱之逃出去。
第二天,不知道庄主到底用什麽手段,竟让反抗他的妖都乖乖回去。我还知道了祝淮安的苦衷。”
三百年前。
醉汉稳住身形,念了一遍祝淮安的诗,随後慨叹道:“哎呀,少庄主,你的文采这麽好,若是去考取功名,想必轻松得很。”
祝淮安只是强颜欢笑,并不言语。
他的同伴驳斥道:“放着这麽大的家业不管,去当官看人脸色?何必呢?”
“少庄主,老爷叫您。”
“我失陪一下。”
他一路忧心忡忡大厅,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麽。
祝庆是个不茍言笑的中年人,他的眉眼时刻藏着一股杀意。
他坐在房间一角,紧蹙的眉头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
另一把椅子空空矗立在他身边。
“墓碑的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你想干什麽!毁了我的家业?还是想逃出去?”
祝淮安不假思索跪下来,他面容冷静:“爹,您要罚我,我认。”
“啪!”一声巨响,祝庆的手狠狠拍在桌上,他收紧拳头,“跟着我干了那麽多年。现在想反悔?晚了,你给我过来。”
祝庆毫不留情地扯过祝淮安的衣领,决绝地拖着他向里面走去。
祝淮安开始还踉跄了几步,後面竟也不挣扎,任凭他对自己动手。
地上的大铁盆,桌上剪刀,钳子和大小刀具随意摆放着,锋利的银光闪闪的东西晃得他眼睛花了。
祝庆迟疑,高高扬起手中的剪刀,便捅向祝淮安的手臂。
剪刀没入血肉中,殷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哗啦啦地涌出。
他仍是不解气,握住剪刀向两边扩张,恶狠狠捣碎他的血肉。
就算再麻木,痛苦却不是假的。
他的五官疼得错位,依然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软弱的声音。
“你的血可是好东西。”
说罢,祝庆把剪刀换成了小刀,顺着他的手臂往上,一刀一刀剜磨到他的心口。
血水染红了整件衣衫,冰冷滴落在盆间,绽出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接到满满一盆,祝庆才撒开他的手。
祝淮安因体力不支栽到地上,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祝庆向外走出几步,他的脸出现在阳光下,显得愈发阴鸷:“来人,送少庄主回房。”
在一个普通而平静的夜晚,祝庆推门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祝淮安。
正好他缺一个名义上的儿子,让人打消对玉和山庄的疑心,他便收养了祝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