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她漂亮的眼睛:“什麽?”
“回孤鸣山。”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她要找神谕,找凤族,而前路坎坷,不知还有多少艰险。
之前,因为他想找寻记忆,她允许他同行。
如今,神谕这条路算断了,又别无他法。
他没理由待在这。
聪明人都知道,失去一段记忆和失去命相比孰轻孰重吧?
明霄微微抿唇:“你又要赶我走了。”
“为什麽是又?”
“这段时间,与你相处的时候,我好像能回忆起从前的一些事。
一千年前,你就赶过我一次。”
“你想起来了?”
“只字片语。”他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前缩成一团。
她有些神伤,坐到凉亭的靠椅上,背对着他。
“走不好吗?在你的孤鸣山当山主,娶妻生子,快活一生。
都不关你的事了,为何非要掺和进来?”
清月找神谕就搭了一千年,更别提现在要毁神谕和找凤族。
前路如何?她不知道。说不定她一辈子都会熬这两件事,又说不定某一天就斗不动了,悄悄地消失。
明霄干脆地站起来:“当然关我的事,同行多日,我早就把你视作…”
他咳嗽一声,继续道:“知己,战友,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我做不到。”
“你把我视作战友?可你在我眼中只是过客。又或者,所有人都是过客。”
人一旦有了羁绊,就很麻烦。
“就算这样,你于我而言也很重要。
你不让我去的话,我就偷偷跟着你。”
她懒懒的,没什麽精神:“若你跟着,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你打完我,我就立刻在你眼前晃悠。
这样,那一次就很长了,打就不算白挨。”
他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坐下,歪头慢慢凑近她,眼睛里亮亮的。
“要是你打我会高兴的话,那你就打吧。”
明霄提起她一只手,落到自己脸上,“来。”
他专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纯粹的笑,样子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
清月先是微微一怔,随後捏紧两指,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
明霄的半边脸红了,尽管是掐红的,他没有丝毫不悦:“清月,我是心甘情愿要和你一起去的,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哦。”她侧过头,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他学着她说话的腔调和动作:“哦。”
他的笑分明是暖洋洋的,却照得清月的心间有些刺痛。
没有那场妖火,他真的能在孤鸣山幸福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