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死了,这是好事。
他不必应付谢斯南的报复,也能彻底甩掉由谢斯南带来的、秦国那边的麻烦,不再因为交好谢斯南被秦国针对。
谢斯南的死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消息。
比如,翎卿的实力好像又上涨了?
就在这短短时日内。
究竟涨了多少?
没人知道。
才需要有人去试一试。
“翎卿能赶回来吗?”他问温孤宴舟。
温孤宴舟答:“只要魔宫里的人撑过一个时辰就能。”
百里璟点头,全身心信赖身旁人似的,撒娇道:“那行,你记得提醒我及时撤退,我可记不住时间,要是走晚了可就惨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展现他的信任和仰赖,温孤宴舟也乐于纵容他。
“好。”
“是不是快到了?”百里璟纵目远望,隐约从鬼影重重的林子边看到点外面的建筑。
黑墙高高矗立,覆顶飞檐高低错落,九曲回廊,沿着城墙蜿蜒。
那里是宫殿,简直是一座小型城池。
温孤宴舟也在看。
他十五年前才长住在这,从前也不是没离开过魔宫,此次离开这里数月,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这大概便是被驱逐之人才会有的心态?
从生到死,再由死而生,说是隔世,好像也没哪里不妥?
这里的阵法竟然一个未改,该说是翎卿没来得及在这里着力,还是觉得……他已经彻底死了?
就算没死,也不会报复他?
他觉得好笑,温声“嗯”了一声。
百里璟却立住了脚,不再往前走。
守天铖不解其意,上前询问缘故,“是否又有什么难解的阵法?”
如若不是,就催促他尽快上路。
一路的磋磨,他们早已等得心痒难耐了。
百里璟不理会他,只看住了温孤宴舟,敛了轻松的笑,忽的郑重起来:“宴舟,走到此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应该不需要我说。我不要求你立誓,你能否给我一个承诺?”
温孤宴舟墨眸温和:“你说。”
百里璟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了意外,等会儿我们进去,翎卿赶了回来,你会为了我杀了翎卿吗?”
守天铖险些一个趔趄摔倒,想说行动在即,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但他心底也在担心这个事。
虽说温孤宴舟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到了这里,后面未必就不会出卖他们,拿他们的人头去讨好魔尊。
——别提什么魔尊杀了温孤宴舟,魔域谁不是人精,还能看不出温孤宴舟那点心思?
沾上了这玩意儿,人的脑子就不是脑子了,干出多离谱的事都不为奇。
况且温孤宴舟本也不是个多正常的人。
魔域没有绝对的信任,身边谁都可能捅自己一刀,按他来说,就该让温孤宴舟发下永不往生的誓言。
可惜这里不是他的主场,便咽下话,等温孤宴舟回答。
温孤宴舟静默片刻,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突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亡魂没有血,点点魂力碎片纷纷扬扬洒落。
“我不会背叛你,”他低垂下眼帘,“我发誓。”
“有违此誓,我自愿魂灵尽散,永不往生。”
这是拿灵魂起誓,远比口说更来得可靠,守天铖完完全全放下了心。
百里璟也十分满意,这代表温孤宴舟将会永远忠诚于他,再无背叛的可能。
他心下畅然,意犹未尽,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曾经这样发誓过不背叛魔尊吗?”
“没有,”温孤宴舟说,“他不需要。”